惊闻先生仙去,不禁泪下。这是唯一一个我为之流泪的公众人物,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从昨晚到现在,心情极为恶劣,一直什么都不想做。待到心情略有平复,却又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于是脑海中陡然间浮现了鵩鸟赋这一句,其实这也是先生在射雕英雄传里通过黄药师告诉我的。说起来惭愧,学校里学得很多诗句都还给老师了,但先生大作里所言,一直记在心中。如今用在这里,恰好也体现了我现在的情绪。
从岁幼童第一次接触到如今已逾不惑,先生的大作伴随我已经有几十年了。正如先生所说,“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的鬓间也终于见到了白发”。这句话令我迄今还惊艳无比。我读过许多,其中不乏名家,但写时光飞逝,只有这一句最打动我。后来我知道这一句化用于京剧武家坡,但用在书中确实做到了“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如果说好的作品对人的景响潜移默化的,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那么“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同样也是先生大作对我的影响。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读了先生的大作,才真正的体会到了这两句诗。
读先生的作品,恰如“玉笛谁家听落梅”那道名菜,滋味无穷,变化多端。先生在书中为我提供了一个瑰丽多姿的世界,有难以想象的美景、美食、美酒,有江南烟雨,有无边风月,有一诺千金的侠客,有着奸诈阴险的小人,有生死不渝的爱情,有肝胆相照的朋友,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爱国情怀,有怜我世人,忧患实多的悲天悯人,有相逢一笑泯恩仇,还有鲜花怒马,仗剑江湖,有琴棋书画的艺术情趣,也有西方文化中宗教哲学。
对别人而言,先生的作品是童年的回忆,对我却是陪伴我一生的良师益友。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总是带有先生作品的痕迹。
还记得当年刚毕业时,母亲劝我留老家工作,她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我只是回了一句,“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欢。”
当时与朋友笑言,“纵然我一生颠沛漂泊,也要过得快活如意”,“我生性飞扬跳脱,这种安安稳稳的日子过不了”。只是年纪渐长,生活却是越来越想着安安稳稳,年少时的梦想,只有在先生作品中苦苦寻觅。
先生年轻时本欲从政,但最终却以武侠成名。这或许是先生一个遗憾,但却是中华文化一大幸事。在名家眼里,武侠本是低俗作品,惟先生之故,得以正名。更有人言,武侠分为两类,一为金庸,一为武侠。继红学以来,又见金学,更深入北大殿堂,也是数十年来,文化界罕见之事。
可留下给我们这么多美好作品的先生,悄悄地走了,正如他所言,人生就是大闹一场悄然离去。于是这世间便少了一位大文豪,中国界也损失了最后一位巨匠。
闻君化鹤去,四海共悲伤。
遗墨遍寰宇,流传万古香。
笔力不济,难以形容心中难过之万一,以此悼念先生,实在有失敬意,惟念诚心一片,祝先生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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