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稷下学宫。
南为内舍,北为学堂,南北通路,东西纵横,途经缦回廊腰,踏过交错小径,一头石兽驻立,定位长廊中局。
今日,离庭之处,诸子汇聚,百家论战,列国学子来自天南海北,齐聚齐国稷下,广阔的学宫,覆压数百里,隔离天日。
踏入离庭之门,一片精致古朴的楼阁映入眼帘,遍布花草,芳香四溢,错落有致。
楼阁的四角,只有三三两两的学子坐着,来自其他各国、学宫的大部分学子都围在了中央楼阁之处,或席地而坐,或负手而立,神色各异。
楼阁的顶端,一座高台上,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与庄严肃穆的中年人端坐着,听着中间青年缓缓的讲述,或恍然,或沉思。
“......武者,炼体强身为基,炼心自立为本。外法天地不平,内藏乾坤仁爱。不恃强,不凌弱,不乱为,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此为自强之道。”
“好!采!”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诸位学子鼓掌以喝,纷纷若有所悟。
良久,喝彩声停歇,有学子出声,他来自赵国,心有不服,故而挑衅:“先生以弱冠之龄为众生讲学,天下布武,传播自强,阐述己道,在下佩服。但尚有一言不明......”
顿了顿,此子眉毛一扬,嘴角狐起,问道:“敢问先生,何为师?!”
青年闻言,微微一笑,大日的光辉洒落下来,照射他的清秀面容,宛若神子般,身后有神光闪耀。
若是神州大陆有人在此,便会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林,只是现在的他似乎变了许多,一脸笑容,气息温和,阳光灿烂,温暖如玉。
李林看向下方,对于此子的挑衅,丝毫不放在心上,他来到稷下学宫不过半年,但曾游历七国两年多,布武天下,传法众生,如今又与学宫内的各位饱学之士轮到,已经证明了自己。
他整了整衣襟,看了看身边的几位老者与中年人,笑着问道,“诸位先生以为,何为师?”
高台上,一位老者沉思半响,捋了捋白须,道:“师为圣人!”
一名中年人也道:“师为尊上!”
话落,高台下也有几道声音传来。
“师为启蒙之人。”
“师者,知万物,教学识,明天地,察自然。”
“师者,以身作则,为天下有道德之士。”
“师......”
李林微微点头,笑而不语,直到众人全都开口,声音渐弱,他才朗声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者也。”
台下,那位学子冷然淡漠,闻言第一句,神情不屑,嗤笑一声:“浅薄至极!”
等到第二句落下,他依旧冷面,但仔细回味一番之后,却面色一变,惊呼道:“怎么可能?这......”
前半句,或许平平淡淡,阐述事实但后一句一出,看似简单明了,却暗有玄机,直指圣道。
高台上,那位捋着胡须的老者一顿,一声叹息响起:“大道至简,却是我等着相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李林缓缓开口,声音依旧继续,虽然不大,但似乎冥冥之中有天地加持其上,传遍整个离庭,“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台下,稷下学宫的学子,来自列国的士子,纷纷一震,心神抖动,低下头去,细细聆听,暗暗铭记更有甚至,直接咬破手指,扯裂衣衫,飞快的写下一行行血书。
“......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长弘、师襄、老聃......”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李林声音清澈,抑扬顿挫,无一停顿,一气呵成他所说的,不是其他,正是唐宋八大家之首韩愈所作的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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