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即便是所有人都想睡觉的黑夜,阿紫依然元气满满。
只不过,她的心在哭泣。
懂的。
都懂的。
主人其实已经破产了吧?
所以才会让她去山上摘水果,而不是去镇上的时候顺便买一点。
与左慈的斗法,已经耗尽了主人本就微薄的财产,真是一言难尽。
阿紫和主人都是穷光蛋了。
嘤嘤嘤。
此时,武当山脚的小镇上。
星星点点三两盏灯。
红光透出油纸的灯笼,如鲜血般溢到四周,染出一团又一团暗沉的光,随风在冰冷的石板上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刺耳尖声,在寂夜里好像一根根针在戳着耳膜。
庄慢慢如以往一般,早早地关上门扉。
她已经再度习惯了一个人居住,平日里也因为“武当家属”的身份而和周边同样身份的邻居打成一片,说说笑笑,聊东聊西,日子过的并不孤单。
在这种并不太平的世道,能够活在武当山脚,直接受到武当道士们的庇护,这已是一种特权和别人所羡慕的幸福。
庄慢慢很满足。
她虽然早年失去了丈夫和女儿,但是她却又收获了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
虽然许多人都说她的儿子是绣花枕头,不学无术,可是她依然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
在她眼里,自家儿子是一个很有想法和主见的人,别人不过是不理解他罢了。
因为武当的刻意隐瞒,所以庄慢慢并不知道自家儿子体内“妖火与正气平衡,濒临死亡”的状态,也还没知道她的儿子在短短的时间里到底做了什么事。
夜色渐深
庄慢慢这样的老人,在睡前就喜欢多想事情。
她想着她的儿子,还有过去的丈夫和女儿。
说来奇怪
她好像开始忘记她的丈夫和女儿。
甚至,她有时候会产生一种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过丈夫和女儿的奇怪念头。
这种念头开始的时候被她嗤之以鼻,但最近却越来越强烈。
虽然纠结这个问题,让她觉得根本没有意义。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地去想。
因为太奇怪了。
她依然记得她的女儿,那么可爱,那么懂事,那么听话。
她相夫教女,搀着女儿的手在夕阳的庭院里蹒跚行步,心想着等到她白发苍苍时,女儿也会搀着她走过一条又一条的道路。
她教导女儿识字,耐心地读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心想着等她老到说话含含糊糊的时候,女儿却能口齿清楚地陪她说说话。
那时候的女儿,就是她的未来,她从没有忘记。
可为什么会产生女儿是假的,搀着手走路是假的,教导识字是假的,丈夫是从来都没有的,一切其实都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夜风里。
月光下
一个双眼迷离如丝,却白衣飘然的负剑道姑正牵着马,走入了这个小镇。
她抓着缰绳,绝美的侧脸未施粉黛。
绸袍随着长腿的迈动,而前后叉着,露出那一双雪白晶莹的长腿。
她明明是道姑,却没有束冠,只是任由长发随意铺在背后,被发箍箍起,如水墨瀑布在低端被束流。
美的毫无束缚,飘然若仙。
哒
哒哒
脚步声,轻缓而温柔。
而远处街道的屋舍里。
庄慢慢根本无法入睡。
今夜,那种感觉特别强烈。
好像有什么正在拼命地夯击着她的脑海,让她过往的记忆在慢慢毁去,融化她越发地开始怀疑过去是不是真实的。
她到底有没有过丈夫和女儿?
她想的头疼欲裂。
比之前的每一次都严重。
“啊啊”庄慢慢发出有些痛苦的声音,她伸出已有些枯皱的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以对抗头疼。
哒
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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