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月高挂,浓厚的云彩悄然飘走,来自南方的暖风不可多得,仅是微微鼓动,却将北境夜空的阴沉清冷稍稍吹散。
临冬城内,道路两旁、屋舍门前和城墙上点缀着晃动的火光,像是夜空中的繁星倒映在了人间。偶有深夜归巢的鸟儿扇动翅膀,发出的微小破空声响起。
主堡中,凯特琳的卧室已经早早熄了灯火,一旁的火炉没有燃烧。静心细听,隐约有水流声汩汩流淌,那是温暖的温泉水在墙壁内铺设的管道流过的声音,很轻微,却带来了初夏夜晚没有的温度。
北境的夏初和夏末有时还会下雪,空气很是清寒,那扇往日会被厚厚幕帘挡住的窗户此时开着,随着室外略低的空气涌进的,还有更清冷的月光。
凯特琳就躺在床上,裹在天鹅绒被子里,出神的看着窗户,分不出她看的究竟是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还是那个从前喜欢临窗望远的男人,那个已经与黑暗寒冷相伴,追随先祖而去的艾德.史塔克。
她不禁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凯特琳一直不喜欢北境,不喜欢这里的城堡建筑风格,没有南方的城堡漂亮,不喜欢这里的人们,她总觉得北境的居民没有南方的人们笑容那么多,尤其不喜欢的就是北境的气候。
在南方,就算是寒冬里,下的雪可能都不如北境夏初夏末降的雪那么大,而南方从来没有夏天下雪的先例。
这里的空气中带着冰冷,凯特琳刚来时甚至不敢深深呼吸,她害怕那像寒冰一样的空气,呼吸进肺腑中,会将她从内到外的冻成一座冰雕。
那么多年过去,她在北境都有了三个孩子,身上还孕育着一个,仍然不太敢深深呼吸带着刀刃似的空气,但凡夜晚休息时,窗户都是紧紧闭着,也只有奈德会在临睡前打开一会儿。
如今,奈德已经不会将窗户打开,凯特琳却不再让窗户紧紧闭上。
夜已经很深了,凯特琳却没有丁点睡意,或者说纷杂的思绪将她的睡意驱赶得一干二净。
“家族、责任、荣誉。”她心中默念家族箴言,这是徒利家的箴言,但她的家族早已是北境的史塔克。别人会称呼她史塔克夫人,而不再是徒利小姐。
史塔克家的箴言是“凛冬将至。”
凛冬已经过去了,可对凯特琳而言,凛冬将至。
那些驻扎在城外的,史塔克家族属臣的军队,就像是凛冬来临前的先兆,是从绝境长城吹来的寒风。凯特琳信奉七面之神,向来相信预兆,更何况那已经不算是预兆,而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情。
现在的她,需要思虑的事情太多了。
那个孩子说过,诸事之后,就要带走罗柏,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凯特琳心里又有些希望这些事永远不会结束,好让罗柏一直陪在身边。她知道这想法是错的,她也知道那个孩子的厉害。
对于克拉兹易,凯特琳在得知真相前,对他又厌又恶,在奈德与她坦诚之后,对那孩子她又敬而远之,她总觉得那孩子来到人间说不定是个预兆,这预兆她分不清是好是坏,但目前来看是坏的。
克拉兹易亲口所说,奈德的死与他有关,是他带来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造成的。在奈德口中那是从天而降的孩子的馈赠,让他得以在极乐塔之难存活下来,在她看来却是满含恶意的诅咒。
那孩子从没与城中其他人有过什么交集,除了奈德以外就只有那个看护他的奶妈,凯特琳只是见过那个孩子几面,她看到的都是那孩子的非人之处。
那孩子的黑色眼睛里,她瞧不出一丝感情,几次对视,她都感觉那孩子看她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像是……像是凯特琳平日里看那些马厩里的马儿,城中乱跑的狗儿一样。那样的眼睛和目光让她胆寒。
也只有在看奈德时,凯特琳能从中找到一丝温度,但那一丝温度,在奈德死后,就变得极为可怕。
那天在墓窖里她真的以为班扬会死在那里,奈德南下前对那孩子的请求救了他唯一的弟弟,这才让凯特琳稍微看到那孩子心中潜藏的感情。但这感情很可能单单只针对奈德一人,而奈德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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