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的奇绝风骨,怎样的碧血丹心,才能写下如此慷慨激昂之言。但是现在的大安王朝如鱼游釜中,大厦将倾,皇帝非但不勤政爱民,还宠信阉宦,任用邪教。赵兑空有忠君爱民之心,却无精忠报国之门,只能以肉体凡胎,对抗邪魔外道,这是何等的英雄!
昆仑山脉一直受凡人敬畏,并非是某个国家的疆土。可孙既直等人入道之前,都是大安朝的子民,眼见故国有如此悲情的英雄,怎能不为之心痛。
河六四呆呆的看着信,自从跟着卫既清修习道家经文,他的文化水平早就有了质的提升,这百余字他是看得懂的。
信中赵兑言明已经无法再分心去找武和丹娘,这对河六四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
可河六四并没有什么情绪,沉默的看着信纸,只是拳头早已握出了汗。
“这应该是夜里写的,”孙既直声音中有些沉痛,“息待朝起以兵,明马上就要亮了,赵兑即刻便要出兵。唉”
“真乃大英雄也!”卫既清也长叹道。
“难道我等只能呆坐于此?”方既仁狠狠地一拍桌子。
“既仁师兄此言是要下山助他?”孙既直直视着方既仁,厉声道:“莫忘了我罡教义,不入朝堂!”
“既是教义,既直为何还要赠他罗心经!”
“正是因为教义,我才要送给他!”孙既直忽地站起身来,满脸厉色,“我虽粗通相术,可也能看出赵兑眉眼中的正气!罗心经带回来,只能收归石库落尘,何不让它造福万民?”
“既直!”卫既清一把按住了孙既直的肩膀。
见卫既清发话,孙既直急忙平复情绪,坐下身略带歉意的道:“既仁师兄勿怪,是我无礼了。”
卫既清看了看方既仁的脸色,只见方既仁似是并不在意孙既直刚刚的态度,而是一脸国仇家恨,愤然起身道:“我去求师父让我下山!”
“既仁!”卫既清又连忙按住方既仁的肩膀,“莫冲动!你一人纵有万刃之能,也难平整个下的乱子!别惹师父不高兴。”
卫既清大师兄的身份再一次发挥效用,于是,三个人坐在一起,唉声叹气,悲愤沉痛,惋惜不已。
而一直未曾话的河六四忽然站了起来,卫既清手一抖,差点也起身按住了他,可见河六四神色无异,才有些不解的放下了手。
河六四静静的把信揣进怀中,转身向门外走去。
孙既直见状,这才意识信中所言会对河六四造成什么样的打击,甚至河六四要连夜下山,他都不觉得奇怪。
“河!”孙既直急忙出声叫住河六四,想要劝慰他一番,却是一阵语塞,憋了半才道:“现在广衍府陷入战乱,大日圣佛教的计划恐怕也难以继续,你父母弟自有赵兑保护,武和丹娘虽然不知所踪,可兵荒马乱之下,他们相比也会找个藏身之所,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孙既直如此,卫既清和方既仁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一样有些担心的看向了河六四。
可河六四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会的!”
罢,推门离开了书房,留下孙既直三人面面相觑。
“对了!”河六四去而复返,“既清哥,别忘了明要开始叫我心法了,经文我都学完了。既仁哥,你地脉章往后要配合星章才能继续推演,明就开始吧!”完之后便再也没回头,一个人回到了寝舍。
入夜,河六四杵着下巴坐在孤峰峰顶的石阶上,望着前方无尽的黑暗入神,丝丝寒风拂过身上的链甲,吹着手中赵兑回的那封信沙沙作响。
一道流星划过际,在璀璨的星河中留下一尾银光,河六四却视若无睹。
“流星乍现乃是吉兆,河不想许个愿吗?”
河六四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只见元阳子不知何时负手站在他身后。
“许愿?”河六四扭过头,双眼放空的道:“莫非要用许愿来保他们平安?”
元阳子微微一笑:“世间万物自有定数,许愿不可得,强求亦不可得,无心可得,无缘亦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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