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侠,其实为师一直都觉得很愧对你,今日这酒就当是老师向你道歉了!“彦波希主动和张阳碰了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老师您这是说哪里话?我怎么敢当啊!”
郭侠冷不丁听老师这样说,深感意外,一时间手足无措。他望向张阳,端着的酒也不知该喝还是不该喝。张阳听了也大感意外,只见彦波希放下空酒杯,对他俩淡然一笑,说道:
“要是没有这口酒助着,老师可能说不口,今日也借着这个酒劲,也该对你说句实话了!”
郭侠屏住呼吸看着老师,他不知道老师此前对自己隐瞒了什么,看他的情形,说明是件大事,难道会像电影和小说里的狗血镜头一样,牵扯到自己的身世?
彦波希见郭侠如此神情,知道是自己的话把孩子吓着了,于是又淡然一笑说:“你也别害怕,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只不过是为师隐瞒了和你父母的关系而已。其实我和你的父母都是大学同学!”
“什么?原来还有这种缘原?为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郭侠吃惊地问。
”是他们不让我告诉你的!‘彦波希加了口才填到嘴里,“他们托我对你严格管束,为的就是磨砺你的性情,去除你身上的骄燥,因为他们知道,做中医必须要有好性情。所以这些年,我对你要求特别苛刻,你心里也有怨恨老师吧?”彦波希温和地问郭侠。
“不怨恨!”郭侠说完,把一杯酒一口喝去了大半,酒精在刺激他味蕾的同时,也激荡起他的侠义豪情,将那些曾经的委屈和不平在此瞬间化为无形,留下了心灵的一片澄净。郭侠咧嘴笑了。
”谢谢老师对我这么用心打造!“
”不恨就好!“彦波希呵呵地笑着说,放开话题,催促他们吃菜。
张阳不喝酒,服务很到位,盛汤倒酒及时周到。
郭侠闷头又喝了几口,就不胜酒力显出了醉态。他含含糊糊地嘟囔着:“你们大人,都、都好自以为是,就是不信任自己的孩子,也不尊重孩子的感受,你们都太自以为是了,太......“
彦波希见状就说:“咱不喝了,马上回去!”
张阳扶着跌跌撞撞的郭侠,三人打道回府。
从海边回来,和张阳一起安顿好了郭侠,彦波希有些心潮难平,躺床上反思,“郭侠说的话,也不能说没有点道理。大人们有时也确实是有些自以为是。自己对彦阳,郭家夫妇对郭侠,都想在孩子选择未来时,强硬地加入些自己的意志,可孩子们真的需要这些吗?”
他也由此想到了张阳,还有慕容秋,还有其他个性不同的孩子。自己这个老师在忙于传道授业中,在向他们灌输自己的人生经验时,是不是忽视了对学生们内心的体察和理解呢?
酒劲上涌,他感到有些沉闷和无助。
脑子里一出现慕容秋这个名字,就痛心起来。
据郭侠所说,慕容秋已经回到了上海。
从理智上来说,她目前这种安排,对她对己都是一件好事,但不知为什么,自己总还是对她不放心,有所牵挂。如果真如所言,今后考取了汉大附院的医生,今后自己和她又该如何相处和面对呢?她能放下原来的执念吗?
尽管这几年,在她的面前,自己一直摆着一副凌然漠傲的样子,那不过是为了吓退她。他不敢因了自己的恻隐之心而给她一点指望,因为那样会害了她一生。妻子的过早离世,已经使自己体会到了中年丧偶的痛苦,自己又怎么会把这种不幸,再让弟子重受一遍呢?
抛开感情的纠葛外,单是这三十二岁的年龄差距,就预示了未来的结果。自己毕竟不是彭祖在世,就算是自己爱她,他也不能让慕容秋用半世的孤独来获取这短暂的幸福,更何况自己对她,自始至终没有那样一份感情。
这是他和彦阳已经挑明的话。慕容秋虽然也不小了,却是一直在校园这个温室里成长起来的小花,还没有经历风雨,没见过彩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还是和郭侠、彦阳一样心智不成熟的大孩子,所以才会有这么幼稚的一厢情愿。而自己是个过来的老男人,是她的老师,是她的长辈,有责任帮她把好人生这条船的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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