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雨季,干涸的沙漠努力的吸收着水分,雨珠沿着屋檐啪嗒啪嗒的落下,滴在水缸里发出叮咚的声音。
老将军坐在大厅里,喝着茶,细听雨声。茶杯热气腾腾,一丝一缕的混入空气,飘散在人间。
“老来偏爱听雨声,也道无常胜有常。”
门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音识人这些年他已经看得门清。
“将军,将军。”
“在呢。”
老人慈爱的模样,和蔼可亲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早早就准备好的碳火,给他们暖暖身体,这是一种对晚辈的疼爱。
“蓝衣小子,我看你今儿很高兴,说出来给我也高兴高兴。”
嘿嘿嘿——
“还是浩清说吧,我怕我说不清楚。毁了您老的兴致。”
“好好好,你倒是拎得清楚,就听你的。”
轻轻的掏出准备好的字画,缓缓展开呈现在大家眼前。老将军眼前一亮,激动得颤抖着手,好好的观摩起来。
色彩没有一点跋扈的气息,文静秀气地从头彻尾铺了全局。等你眼睛都看倦了,它的笔墨还在怡怡有神。
每种花,或独立成景,或穿插相应,各自摆布松空透气,疏淡的笔墨中,藏逸着谐趣生机。春日一景,桃花纷纷扬扬,迎风一甩,又顺势而倒,浓墨铺染,搭出轻重的节奏。
余蓝衣也忍不住惊叹,他也万万没想到是画。而且还是最难的百花图,即使是照着实际勾描,也容易显得呆板拘泥,少了生趣。若放开情绪,摇曳生姿,又落得佻达媚俗。
而这幅画就极好,工而不板,华而不艳,淡墨层层分染,在没有大深大浅的对比中,拉开丰富的层次。叶子、花瓣的舒展翻折,各种枝干的质感变化,尽由这纤笔秀墨一一道来,朵朵枝枝,如宋儒风巾罗带,翩翩有礼。品得越深,越得韵味。
要是这么说起来,君悦心也可以称得上才女。当然了,在他心里,颜儿才是天下第一。
“这——这出自哪位大家之手?老朽此生除了闻友的画作,尚未那么好奇过。”
“闻太傅亲传弟子——君悦心。”
老将军嘴里念念有词,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眸子一亮,惊喜万分。余蓝衣不敢相信的看着张浩清,他突然明白这家伙管君悦心这么严的原因了。
怪不得会亲自向皇帝提亲,暴露自己的身份。原来这小子早有预谋,余蓝衣佩服的看着张浩清,好手段啊!
“我朝公主真是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通宵诗画才情超凡脱俗之人。”
“将军谬赞了,她还不懂事,担不得您的夸奖。”
“王上,您这就不对了,我夸奖我朝公主,与你没有关系,我说她当的就当的。”
哈哈哈哈——
余蓝衣止不住笑了出声,敢情还没有告诉老将军呢?这下有戏看了。被老将军瞪了一眼,余蓝衣立马噤了声。
没想到老年人还那么爱生气,不敢惹啊!
早就料到这种可能性,张浩清微微一笑。现在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这件事可不能耽搁,就差临门一脚了。
附在老将军耳边解释了一通,吓得他瞳孔微怔。这真是悲喜交加的故事。他也不是说王上不好,只是这速度未免太快了点。
“王上,没有欺骗老朽?”
“浩清不敢,所言句句属实。”
“你——我该说你什么好呢?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你可不能委屈了公主,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浩清知道,所以此次还需要老将军多多帮忙。”
“你小子的花花肠子我能不明白吗?从小看到大,说吧,我听着。”
不得不承认在一举两得方面,张浩清一向是做得一绝。按照他的设想,一来解决了西北面临的问题,二来圆了他自己的私心。
余蓝衣都得对他刮目相看,看着单纯实则腹黑至极。看样子君悦心那个外表小狮子内心小白兔要被披着羊皮的狼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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