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难过

窦漪房反握住卫子夫：“子夫你心善。并不知道世间险恶。”

窦漪房语重心长道：“阿娇虽然没有跟在我身边长大，但也是我看着成人的好孩子，阿娇的品性纯良，倘若边上没有这么个会嚼舌根的，也不会铸成这般大错。”

卫子夫五味杂全地看着窦漪房，倘若皇祖母当真相信她，那又何必这般苦苦相逼，着急给她定罪呢？

有些事情阿娇不说不代表她真的不明白。宫中争斗本就没完没了，大底大家都只是小打小闹，那她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当自己聋了瞎了。

窦漪房一挥手，边上的仆从立即示意，两名军官拿过边上婢女一直端着的白绫，一层层缠绕两个被行刑女人的脖颈间。

陈阿娇死命挣扎，抓着自己脖子上的白绫：“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皇后……我是皇……”

声音慢慢被勒得失去它原有的音调，反观边上的兰儿非常平静，嘴角带着笑意，卫子夫的身影倒映在她迷离的眼眸，卫子夫想要去拦住侍卫，可身子就这么死死定在那，不管卫子夫如何使劲，就是没法动弹。

她知道，又是某人使得小伎俩，窦漪房招呼边上的侍女，将卫子夫搀扶起来。卫子夫有些不安的看着兰儿，虽说这个兰儿和她认识并不久，也就那么些天，却非常神奇的很挂心这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总有种让心徒生悲悯的能力，看着明明年纪不大，却意外地老成，老成到让旁人觉得她遇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明明像是很会算计人心的样子，却又一直帮着阿娇呆呆傻傻不计回报付。她没有惺惺作态，做事格外真诚，也不敢叫人全信她说的话。

阿娇虽说自己没怎么出过宫门，见到形形色色的人着实不少。这个不知打哪来的兰儿是让她最为看不透，整不清她脑子里在想什么的人。而且，她不想这个兰儿死，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卫子夫感觉到那种压覆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正在慢慢减弱，兰儿看着卫子夫嘴唇微微启开，卫子夫也不懂唇语，可这次，她竟然看懂了“好好活着……”

卫子夫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兰儿默默垂下头，心里会慢慢沉寂下来，突然之间觉得，人生大致也就不过如此，一切都不过如此，没有惋惜，也没有悲伤。自己的情绪好像就这么空白着，一直空白着，她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情感的波动。

其实这个兰儿是个很温柔的人，不管是陈阿娇还是卫子夫，她身处高位还是沦为阶下囚，她一直都在，一直都陪在边上，不吵不闹，默默给她支持，只有在她撑不下去的时候，把自己的肩膀递过来。

卫子夫知道自己并没有悲伤，边上的人看向卫子夫，却大惊失色：“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难受。”

卫子夫后知后觉的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脸庞，竟然会有透明色的液体。她……哭了？她……为兰儿哭了？这是为什么呢？照常来说，死个丫鬟而已，并没有什么好稀罕的。

可卫子夫就是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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