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精神病患者 (2-1)

那永久沉睡的并非死者，在漫长而奇异的时光中，死亡亦有其终结。

——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

平行世界8月15日，晚间8时15分。

夜幕降临后不久，雷雨交加。

轰隆隆！有闪电划过，霎时照亮了桁市的郊外，以及不明建筑物的轮廓。

虽然很快逝去，但乍亮的白光，还是让人看清挂在铁门上的牌子名称，从左到右分别是：桁市第二精神病医院。

雷鸣结束后，四周有些寂静，只有倾盆般的暴雨下个不停，而病院里的氛围也同样沉闷而又压抑，听不到往日的病人们吵吵闹闹，死寂笼罩了这里。

233号病房里，穿着病号服的陈然，注视着眼前的玻璃窗里自己的倒影，无论是苍白的面孔上，还是那深沉的眸子里，都缺乏情感的色调，给人单调，毫无生机，宛如死物的印象。

陈然慢慢抬起白皙的左手，指尖触碰在窗玻璃上，指着窗外，侧过身子，面色平静，眼眸深邃道：“爱尔敏，看啊，海的那边是自由，我从来都是这么坚信着的，但我可能错了，海的那边……有敌人。如果……把海的那边的敌人杀光，我们是不是就变得自由了呢。”

陈然的眼前，昏暗的角落里，有个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嘴角流着哈喇子的男子傻笑着道：“嘿嘿，哪里有海，我要看海………可是院长说外面很危险，嘿嘿，我们不能出去，我们要乖乖的～”

陈然回过头，冷漠道：“哪有什么东西是不要代价的，猪都知道向往自由，更何况是我陈然·耶格尔，我已经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就今晚逃出这座囚笼，爱尔敏我最后问你，一不一起。”

安静的病房里，久久没得到回应的陈然猛然扭过头，看到男子已经头斜靠着墙，闭上眼睛，嘴角流着口水，似乎是先前吃的安眠药生效，强制睡着了。

陈然失望道：“可怜的爱尔敏，既然如此，我就只能独自踏上征程了。”

陈然吐出藏在舌头底下的白色药片，攥在手里，慢慢回过头，看着雨水模糊了的玻璃窗，眼神坚定，“我一定会自由的！”

窗外的雨势加剧，雷电轰鸣。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半小时，两个小时也有可能。

总之，当轮班的护士来查房，刚推开门，却总感觉哪里不对，恰好这时，天空中再次划过闪电，短暂的照亮了病房，护士环顾四周，只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男子，而陈然的身影则不知所踪。

两分钟后，尖锐的警报响起，划破夜空，吓的正在翻墙的陈然哆嗦，更加奋力的扭着屁股，抬起右腿，彻底爬上了四米高的铁墙，然后赶紧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看着逐次亮起的探照灯，以及在迅速赶往这里的保安，双手负后，面色淡然，摆出渊渟岳峙的风范。

怎么说呢，优雅永不过时。

装完逼后，陈然连忙转身跳下墙，却脸部狠狠着地，脖子都摔折了。但他却拖着歪曲耸拉的脑袋，在泥泞的道路上甩着双手双脚奔走，远远看去，非常的奇行种，或者说，除了身高不够，已经是个比奇行种还奇行种的奇行种了。

拿着电棍前来想要阻拦的保安们，看到这幕，吓的赶忙退到两边，这尼玛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看着这么猎奇。

于是所有人都恐惧的看着奇行种……啊不是，陈然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身材有些发福，更有些谢顶的院长喘着粗气，匆匆赶来，却看到所有人愣在原地，不由瞪大眼睛道：“人呢？”

为首的保安队长欲言又止，反复张嘴又闭嘴，看上去非常勉强的道：“那个院长，那个病人真的是正常人吗。”

院长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在说什么废话，你自己都说他是病人了，是个精神病患者，当然不是正常人啊！”

保安队长脸上流露出像是便秘的表情，抓着头发，面色痛苦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正常人不是普通的正常人的那种含义，我要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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