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可说 (2-1)

在过去闯荡佣兵界那五年中，所有认识他的战友兄弟都以为他是个孤儿，事实上严格说起来，武扬也的确算是一名孤儿。

他自幼被人抛弃，是三无男人“老混蛋”把他从外面捡回来，幸苦抚养他长大。嗯，勉强可以用“抚养”这个词吧。

武扬到现在都还记得，在许多同龄小孩坐在明亮宽敞的教室里，享受着各种愉快的学前教育时，他却被老混蛋硬逼着去读一些晦涩难懂的所谓国学，像什么四书五经，七谋六艺，天可怜见，那时候他才刚满五岁。

除开这些，他每天还必须给老混蛋院子里比成年人还高的大水缸填满水，必须像个傻叉一样在大冬天的早晨，围着老混蛋居住的山头，背上一个三十斤重的石锁跑十个来回，必须在寒冬里跳进门前的小河里游上几十个来回，必须

种种“折磨”，不胜枚举。

现在看来，昔日的种种痛苦，早已经化成了日后闯荡世界的一种财富，他也能理解老混蛋过去的种种做法。

可是理解并不代表赞同。

如果有得选择，他更宁愿像个普通小孩一样每天上学放学，跌倒了可以依偎在父母面前哭，开心了可以拉着母亲的大手笑。

心中有怨念，有不甘，但所有的情绪，都随着老混蛋弥留前的一席话，而彻底烟消云散了

记得那是一个没有星星和月亮的静谧夜晚，老混蛋如往昔一般，喝完酒连脚都没洗，便躺到了他那张邋遢不堪的大床上。

当时已经十七八岁的武扬隐隐感觉到，今晚可能会有什么未知的大事情发生。

果然，在连续抽了两袋旱烟后，老混蛋用从未有过的干涩嗓音把他叫到窗前，露出满口黄牙嘿嘿笑道，“呵呵，小混蛋，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年跟着我一起生活很痛苦？觉得我是天下第一号大恶人？觉得我每天都在折磨你？”

“没有。”武扬头摇得很干脆，但瞎子都能看出他眉宇中藏着的情绪。

“嘿嘿，你不用否认了，我知道，你这小兔崽子一直都恨我，不过没有关系，我很快就要去下面找阎王老爷子聊天了，你恨我也好，感激我也罢，正所谓人死如灯灭，一切都不存在了。”

“你说你快要死了？”

“是的，马上就要死了，是不是很高兴？你终于可以获得自由了？哈哈咳咳，好了，趁老头子还没有闭眼，有些事情我要好好跟你唠唠，无论你心头有多恨我，老头子都希望你好好听下去。”

“你说。”

“其实，你并不是孤儿”

“你说什么？那我父母”

“闭嘴！你是不是想让老子死不瞑目？你要真想知道真相，就别给老子打岔，好好听着就是了，是的，你并不是孤儿，其实你和其他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也是人生父母养的。

不过你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你父母究竟是谁，你问了老头子也不会告诉你，我只能说，这些年我对你做的一切，其实全都是你那位用心良苦的母亲跪在我面前求我的。”

“我母亲”从老混蛋嘴里听到这个久违而又陌生的名字，那时候的武扬心情之复杂，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是的，你母亲，那是一个美丽而又善良的女孩，她在临死时求到了我这里，希望我把你锻炼成天底下最强大的男人呵呵，这还真是个笑话啊，老头子我自己都是半死不活的废物，哪有本事训练出什么天下最强的男人出来？

不过既然是你母亲临终前的遗愿，老头子我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吧，好在这些年你这小子倒也争气，经受住了各种各样的考验，时至现在，虽不敢说最强二字，但在同龄人中，怎么也不会受到欺负了。”

“别扯那些没用的，快告诉我，我父母到底是谁？为何你刚刚只提到我母亲，没说我父亲呢？”感受到老混蛋的气息越来越虚弱，那时候的武扬也焦急起来。

不过老混蛋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光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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