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境,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秦姮继续道。
何策注视着秦姮,眼里分明流溢着笑意,却令人忍不住屏气凝神,修长的手指在书壳上敲点了三下,道:
“你们只用记住,完成委托任务就能出境,不要做多余的事。其他的东西,你们不需要知道,能活下去再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
……
讲解完规则后,天色已经暗下了,大家直接休息了。
……
入夜。
裴欢睡得很香,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虽然这个地方颠覆了她原有的世界观,但总归比凶神恶煞的绑匪更让她能接受,好歹生死是捏在自己手上的。
而秦姮却辗转难眠。
她过去十多年来的生活简单得近乎苍白,连赶赴王拾欢的邀约,对她来说都是一个自我突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远远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让她至今仍有一种飘然如梦的感觉,她无法遏制的去思考,辩证这一切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的一个荒诞梦境,并且在思考中又滋生了许多尴尬纠结的小问题,更是让她的脑子如麻如絮,难以平复。
忽然,一阵婴儿啼哭声从窗外传来。
细微,凄厉,像野猫子叫。
秦姮的脑子一下清空了,浑身一僵,寒意从脚底上蔓。
婴儿泣勿细闻!
她想起了白布上的字,开始努力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
“……瘦尽灯花又一宵……”
“……”
“魂归来兮……呸!”
越是想分散注意力,注意力反而愈发集中,甚至想到的词句也开始阴间起来,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秦姮连李白是什么朝代的人都记不起来了。
啼哭声愈发的绵长诡异,仿佛渗过了墙壁,贴在她耳边。
尖锐,刺耳,扭曲,愈发的密集,像是一群孩子在围着她哭闹。
“擦……擦……”哭声中还夹杂着一个无法忽视的声音,像是厚重的铁链在地上拖行,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像是走到了她的身旁。
极度的恐惧,折磨刺激着她每一寸神经。
她想喊人,发不出一丝声音。
想逃,整个身子像是被固定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咔……”
随着一个落锁声响起,秦姮手脚四腕忽然一沉,像是被上了四个镣铐,肚子也忽然涨了起来,十分沉重。
铁链拖行声,没有了,孩子哭叫声也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哀嚎声、铁链与墙壁的碰撞声。
女人的叫声更加的凄厉、惨烈,带着纯粹的绝望,像是要透过声音将无尽的痛苦渗入秦姮的脑海,消磨麻痹她的神志,拉她一起沉沦黑暗。
死亡,秦姮是不怕的;但这种诡异的惨死,但凡是个人也不可能坦然接受。
秦姮凭借这股子恐惧疯狂地挣扎,抗争,愈发清醒。
以致于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一把尖利冰冷的锋刃正在逼近她的腹部。
近了,
近了,
刀尖贴上了她的皮肤。
千钧一发之际,耳畔响起一阵轻缓的音乐。
挣扎的余劲让她的手脚在床上重重地扑腾了一下。
能动了!
惊悚的幻象都消失了,只剩下最初的婴儿啼哭声,远远的,隔着墙,分不出是不是猫叫。
而何策就坐在她床边,给她戴上了一只耳机。
秦姮惊魂未定地抓着他的手腕,坐了起来,喘息着:“谢谢。”
何策反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低声道:“心思太重,在这里是活不长的。”
秦姮愣愣地看着他,眉头微蹙,又显出一丝纠结来。
何策皱了皱眉,手指微屈,朝她额头轻轻一敲:“别想了,脑子用在该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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