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是目前时间点还有点早,刘培文明明记得过两年政策可能还有反复,闹不好生意做大了还要被抓;二是成本之高,投入之大,必须举全村、全公社之力,有一言九鼎的强人才能办到,这也是后世一些著名的村子走出来了的路,此时根本不是刘培文这种无钱、无名、无人的三无人员能玩得转的。
“啪!”
思来想去,刘培文气得把笔往桌上一拍。
“不想了,睡大觉!”
刘培德闻言,有点想笑,但又感觉不是时候。于是只好憋着点了点头,吹了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刘培文起了个大早,早晨给自己冲了个凉水澡,抖擞抖擞精神,也没有出门,而是摸出板胡,坐在树下细细地拉了起来。
板胡是很多剧种常用的伴奏乐器,声音高亢有力,但不如京胡尖细。作为民乐来说,适用范围其实也不大,平常学民乐拉胡琴的,大多都是学二胡。
刘培文这一手板胡,传承于自己的老爹刘璞。据老爹当年讲,他当年就是靠着这一手板胡技艺和一封封情真意切的情书,打动了妈妈张兰的芳心。
对于自己的父母,刘培文脑海中的记忆其实不算很多,只知道自己父母以前都在水寨工作,妈妈是县里曲艺团的,其他的所知都不算详细。
主要是10岁那年,妈妈过世后,他跟父亲俩人就搬出了水寨,跑回大刘庄老家生活。只可惜好景不长,等到他15岁那年,父亲也生病撒手人寰。
在乡下的时光,父亲愈发沉默寡言,也很少讲起之前的事儿,也就是教他学板胡的时候,能高兴几分,这也是少年的他特别愿意学板胡的原因。
拉了半个小时板胡,刘培文神思一动,干脆用板胡拉起了《九儿》,这是他前世听人用板胡演奏过的曲子。
拉了一会儿,却自觉效果一般,看来自己水平与那些真正的大师们还是有差距的。
但他的心里已经不再像昨天晚上那样浮躁不安。
‘这是一个跨越几十年的大时代,机会还有很多,哪怕随大流讨生活,未来也会很美好。’
想到此处,对于高考极大可能落榜的的失望也渐渐平息。
怕什么,落榜生也可以很厉害的!
“培文哥,你刚才拉得什么曲子,我怎么没听过,还怪带劲嘞!”刘全有说这话走进院子,手里还提着一包果子。
“嗨,自己胡乱拉着玩的。”刘培文摆了摆手。
刘全有也不是外人,所以刘培文也没站起来说话,随手拉过一把凳子示意刘全有坐下。
刘全有也不客气,把果子放到石桌上,自己一屁股坐下。
“这还胡乱?你这水平,比干爹当年还高吧?”刘全有挠了挠头,夸赞道。
“全有,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啊?”
“不必说今天,我爸那水平,当年就不如我!”刘培文昂起头,不无得意。
这倒是句实话,毕竟刘父当年是半路出家,学了也就几年功夫便不再有心思学,远不如刘培文从小学到大的水磨工夫来得精深自如。
这个世界其实就是这样,很多人觉得前人如何厉害,总有厚古薄今的心态,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在进步的,只不过身在其中,或者不愿承认罢了。
“哈哈,行行行!你水平高,改天我给干爹烧纸一定仔细给他说说!”
好家伙,往地府里打小报告可还行?
刘全有管刘培文的父亲刘璞叫干爹,自然是有原因的。
1975年,中原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大型水库溃坝洪灾。大刘庄当时也被波及,当时晴天白日,巨浪却汹涌而来,附近农田和房屋十不存一。不少人只能爬到自家屋顶望洋兴叹。
而大刘庄刘璞、刘环家的房子作为地势最高、为数不多没有被水淹的青砖瓦房,自然成了众多村民的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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