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不简单就是不快乐 (2-1)

月亮圆了，月光照在雨院里，更显荒凉神秘和惊悚。但宋若汉没有害怕的感觉，这里曾经住着她的亲人，即便他们都死在这里，她相信他们的鬼魂也会关注和照顾她。

她在杂草丛生的小径漫步，思考着接下去该做的事情。

一个黑影尖声大作，当即把她也吓得跌坐到地去，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方就算来自人的惨叫也会让人毛发倒竖。她看着那个黑影发狂的往大门口跑，出了大门才猛地站定，声音发着抖喊：“宋若汉，是你是不是？”

她勉强站起来，双腿还在发软。那个黑影奔过来，伸手握住她的肩，在月光下他们看清彼此的脸。

宋若汉打开黎从展的手，冷冷地说：“你吓死我了，你疯了，半夜三更来这里干什么？”

“你呢？你来干什么？”

“这是我家。”

他说：“我来找灵感，还以为女鬼现身了。”

她说：“我告诉过你，这里本来就有鬼，你以后少来。”

他的声音里都是喜悦：“回家呆了一段时间，照你的建议画了很多画，这次回来举办画展，主题就是《咱家的女人》。”

宋若汉用手揉揉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绕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眼神在夜色里发着亮：“我一定会举办一次有关这个雨院和有关古典主题的画展，主题就是《魂魄与红颜》。宋若汉，你会支持我吗？你一定会的，我会画出雨娘，你的祖母，你的外婆，你的妈妈，还有你。从第一次发现这个院子的那天，我就想让它在我的画纸重现，等画展结束后，我会把所有的作品都送给你保存，我保证。”

她看着他，克制不住的连声音都动容和柔情起来：“我当然会支持你的，我也保证。”

他孩子气地笑了：“打钩钩，不准反悔。”

她也笑起来：“你真的对这个院子很迷恋哦。”

他看牢她说：“又喜欢，又震撼，又迷恋，越想避开越想深入，只恨不得自己是当年那个在墙外徘徊的书生。”

她冲他温存地笑笑说：“我们回去吧，我借一本笔记给你看，也许你真的会找到灵感。”

就在若汉的房间，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坐在地板，一起翻开那本世代传下来的红色笔记簿，黎从展还把笔记里的自画像描摹了下来。若汉柔声说：“你的手指真好看，是天生握画笔的手。”

他说：“你的手指也好看，是天生弹琴的手。”

彼此对视，微笑。

他俏皮地说：“我爱了笔记里的这些女人。”

“你也有古典情结吗？”

他沉思说：“不是吧。怎么说呢？其实每个人骨子里都有一个梦，梦的形式是多样的，大都是自己无法满足的臆想或者到达不了的领域，它能给人一种很游离很美好的幻觉，而我们是需要这样的幻觉的吧。换句话说，应该是人性的不知足和好奇心，总想能由自己做主角来成就一个脱离世俗的不一样的故事。”

若汉看着他，看了很久。他的脸居然有些红，孩子气地说：“不要研究我，其实我就是一个特别简单的人，喜欢简单的生活，包括简单的恋爱。”

“就像喜欢希雯一样吗？”

“简单总会给人快乐的感觉，我是个追求快乐的人。”

她婉约地笑了一下。

“而你的不快乐完全源于你的不简单，很多事情，你都会考虑得很复杂，超出你能控制的一个范围，我认为人是不应该纠结一些东西的。”

她的神情瞬间变冷，淡淡地说：“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从来都在自我掌控中。”

他把笔记簿合拢，站起来说：“你从来没恋爱过吧，如果总要小心翼翼的去爱一个人会特别的累，而男人大都是嫌累的人。”

她看着他，然后牵着嘴唇一笑：“你的意思是，没有人愿意爱我这样的人是吗？”

他哈哈一笑：“也许会有，如果那个人特别喜欢自找折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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