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所谓会者不难,天下间比这里的九宫八卦阵更为艰难深奥的阵法,都难不住江郎。
所以,江郎游刃有余地领着两人走过了乱树杂草怪石,踏了那座木桥。
木桥的那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鹤发鸠颜的老婆婆。这个老婆婆茫然地望着他们,似乎一个与世隔绝的人见到了不期而至的闯入者,眼神里的茫然无疑是天然的反应,当然代表着一种沉沉的寂寞,一种深深的疏离。
木桥也有机关,江郎早在桥之前就发觉了,所以他们踏木桥之后,江郎突然飞身而起,两条手臂奋然张开,一手一个将沈黛眉和缪婆婆抓了起来。
就在电光石火的瞬间,桥下激射而来九九百十一杆铁枪,携带着风雷从他们脚下凌厉地过去。江郎手掌一张,沈黛眉已经被他送过木桥,而他自己和缪嬷嬷又落到桥。
缪嬷嬷似乎已经魂飞魄散,声音嘶哑地叫道:“快送老身过去,快送老身过去。”
她纵然哀声恳求,江郎却丝毫没有送她过去的意思。
就在他们落到桥的时候,骤然听到细切的异响,江郎注视着缪嬷嬷,缪嬷嬷此时似乎已经狂癫,紧紧抓着江郎的臂膀,然而就在木桥骤然断裂之际,缪嬷嬷竟然鬼使神差地避开了脚下的裂纹,死死地紧贴着江郎。
江郎始终注视着她,留意到了木桥断裂之际,她脚下的细微动作。
从那细微的动作中,江郎惊异地察觉,缪嬷嬷绝非弱不禁风的寻常老婆婆。江郎长啸一声,身子再度飞起,携着缪嬷嬷飞到河对岸。
在他飞到对岸的时候,断裂的木桥竟然又紧紧地合起来,似乎刚才的断裂只不过是一个倏忽而去的梦幻。
对岸鹤发鸠颜的老婆婆神情淡漠地瞪着突如其来的三个陌生人,既不开口说话,也不打算默然离开。
沈黛眉道:“我是神玉城的新城主,今天赶到凤凰祠,特意拜会四位闭关清修的前辈高人,烦请婆婆引着我们进去。”
老婆婆听懂了他们的来意,缓缓地撕开双唇,声音犹如凝结了一般,道:“这里除了老婆子,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你们说的闭关的高人早就变成尸骨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沈黛眉自然不会相信这个奇奇怪怪的老婆婆的话,望了江郎一眼,径自向着凤凰祠走去。
老婆婆冷漠地瞧着她的背影,不再言语,却步履蹒跚地朝着凤凰祠外一间泥土房走过去。
江郎望向那间泥土房,看到了还没有彻底消隐的炊烟,似乎还闻嗅到了淡淡的粥香。
粥香中仿佛还有隐隐逸动的什么气味,江郎对这种气味极为熟悉。至少从他十五六岁开始,他就几乎每天都要沐浴在那种气味中,只是在几年前勘破了般若渡劫心经,他才渐渐地疏离了那种气味。
那是一种药草的气味。
凤凰祠很大,前后五进的院落,穿过大门就是堂皇却陈旧的大殿,大殿里供奉着六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江郎走过去摸了摸一只凤凰,赫然惊觉这些凤凰居然是用玉石雕琢而成的。
六只凤凰分为六色,赤蓝黄绿青紫,那只紫凤凰居中,而且要比另外五只大一些。
由于凤凰祠鲜有外人光顾,而祠中原有的人早在几年前就渐渐凋落,这六只凤凰已经没有人前来供奉了。
不过江郎看到每一只凤凰前的供桌摆着一点点野果,想来一定是那个鹤发鸠颜的老婆婆所为。
他们走出大殿,沈黛眉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忧郁,她似乎已经接受这里已经没有人的事实。
缪嬷嬷小心地随在城主的身后,走起来跌跌撞撞,仿佛一辈子的沧海桑田都压在她的肩。
江郎可以肯定,缪婆婆一定是个经历过太多沧海桑田的人,心里的秘密与她此时呈现出来的沧桑一样多,一样重。
缪嬷嬷气不接下气地道:“老城主在世的时候,在很早之前曾经找过那四位高人,老身虽然没有亲眼得见,却听老城主说过。想想也是,世人哪个不会死去,就像老城主那样正是春秋鼎盛却魂归离恨天了,那四位高人也许就跟那个老婆子说的那样,早已经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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