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杯玉液春饮下,欧阳华瀚的心绪才渐渐稳住,但是他虽然身处在听雪轩,却依稀感觉到自己此时又回到许多年前的那个惊魂不定的夜晚。好梦都留给他人睡,只有噩梦才会留给自己,纵是百般挣扎,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欧阳华瀚此时就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他始终不愿向窗外瞧去,似乎窗外就飘忽着那夜那时的魔影。
江郎也饮下了一杯酒,虽然他的酒量不算豪雄,但是今夜他希望用自己的痛饮温暖和融化欧阳华瀚心中的惊恐与苍凉。
这就是他的行事习惯,这种习惯无疑源于他的心肠是暖的,也是柔软的。
许多人都说过,如果江郎的心肠不是温暖和柔软的,他必然会成为绝世的枭雄。
“那个五官全无的女人好像从九地之下突然冒出来的,我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探知她的来路和来历。她虽然没有嘴巴,却发出了诡异阴冷的笑声,而且还叫嚣着要将将军府的所有生灵都带走,带到只有夜晚的地方。”
欧阳华瀚似乎又听到了那个女人的怪笑和嘶喊,饶是久在江湖,仍然打了一个寒战。
那个女人嘶喊的时候,司马文功幕下的四位奇人异士都不寒而战,随在他们身后的侍卫更是体似筛糠,骨软筋酥,胆子小的已经瘫软在地。
葛二先生号称老毒物,心思却是单纯,此时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怪物?为何搅扰将军府?”
那个女人没有回答他,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回答任何活人的问题,又是一阵让人肝胆皆裂的怪笑之后,陡然身影一晃,居然分身出十八个一模一样的影子,飘飘忽忽分散在内宅之外,都怪笑不绝,如同织成了阴森恐怖的声音的天罗地网。
葛二先生虽然心生惧意,却不甘落荒而逃,身形一动,如同惊风密雨般送出了身各种毒虫。然而生性毒辣、择人而噬的毒虫还未贴近那些诡异的身影,便仿佛被冰雪打过一样,纷纷坠地,僵硬如石。
孙大先生自称是将军府第一高手,这个时候勉为其难也要做出第一高手的样子,悄无声息纵身而起,手曳一汪剑光扑向一条影子。
剑风凌厉,剑势飘忽,居然刺入了那条影子,然而令人惊惧的是,居然没有血水溢出,而且剑锋刺入如进空虚,就在他惊异之时,那条影子居然月光般散而复聚,倏忽间隐身到他的身后,寒冰一样的气息随之扑入他的躯体。
诸葛先生见两人相继失利,情知自己难以坐视不管,轻摇羽扇,施展了卧龙九变的绝学,十几支鹅毛携着凄厉的嘶鸣,激射向那些影子。
那些影子痴笑连连,居然聚在一处,形同硕大的夜鸟避开鹅毛,并向他袭来。
那浅浅的月影已经被沉云封住,漫天的霜风匪夷所思地飘起了细如牛毛的唏嘘,仿佛是无涯无际的怨怒和挑衅。
诸葛先生双足飘起,大袖挥出,迎住了那头夜鸟。
欧阳华瀚此时也纵身而起,舞动双掌,与诸葛先生联手对付那头夜鸟。
纵然他们在江湖久经战阵,一身修为甚是精湛,却也难以对敌那虚虚实实变幻无端的夜鸟。
那一战,何其阴森恐怖,又何其惊心动魄。
欧阳华瀚回忆的时候,头依旧冷汗连连,眼神迷幻不定,语气也越发哽咽嘶哑。即便是沉默不语的诸葛先生此时也悚然动容,手中的羽扇不住地抖动。
玲珑姑娘低声喃喃,脱口道:“莫非那个女人真的是-”话未说完,已经口舌发僵,难以吐声。
江郎神情专注地瞧着欧阳华瀚和诸葛先生,淡然道:“那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异物,这世间纵然或许有什么异物,但是江郎可以断定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她只不过是在装神弄鬼罢了,以此来惑乱人心。江郎以为,诸葛先生定然同意江郎的说法。”
诸葛先生似乎已经心思渺绝,良久才开口道:“山人本是世间俗物,心智难以比及天纵聪明的江郎,时至今日,山人也难以断定那个女人是人是鬼。”
江郎突然笑了笑,这个时候发笑,似乎没有礼貌,但是江郎还是决意笑一笑,以此来冲淡此时的阴冷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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