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骅跳上了后座,叮铃一声,丘盛华猛踩几脚,冲到了车流前面。
林副厂长叫林德光,五十岁左右,负责后勤这块,挺和气的。
他的办公室也很简单。
一间单间,一张红棕色的长办公桌,上面压着一块厚玻璃,下面是照片和一些纸条。
热情地给丘盛华和曾骅倒了两杯茉莉花茶,然后坐在对面,和气地问道。
“曾骅,小曾。”
“是我,林叔叔。”
“‘骅骝开道路,鹰隼出风尘。’你这名字取的有讲究。”
“我名字是我爷爷取的,他读过几年私塾。”
“难怪。你多大了。”
“七月七号满十八。”
“那很快了,十八岁,朝气蓬勃的年纪。嗯,F4时期,我们厂的工作停滞了,现在拨乱反正,上面给了我们新的任务,要重新占领文化宣传战线。”
林德光摸了摸油光的头发,语气更加和蔼。
“工作多,任务重,需要的人手也不少。这样,道具车间缺人手,我给你写张条子,你拿着先去组织科报个到,把名字登记上,组织关系先挂上,再去道具车间报道。”
“谢谢林叔叔。”
出来后,丘盛华陪着他到组织科转了一圈,办了一系列手续,又去魏公路街道办跑了一趟,最后拿到一张工作证,正式从海甸区魏公路街道办,被借调到北影厂。
从一名待业青年成为临时工,不,叫借调职工。
一周后,道具车间。
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风风火火地走进道具车间,没十几秒钟又退了出来。
旁边值班室里,坐着四位职工,正在闲聊。
一位老职工无意间看到,连忙伸出头来,“王导演,怎么了?”
王导演一脸疑惑,指着车间问:“老刘,你还在道具车间吗?”
“在啊。”
“这里是道具车间?”
“没错,这里就是道具车间。”
王导演挥动着右手,做着不可思议的手势,“我没走错,可里面怎么...换了个样?”
老刘恍然大悟,连忙解释:“哦,来了个新同志,小曾,手脚勤快,花了一个礼拜时间,把整个道具车间整理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样啊。
没走错就好。
王导演又走了进去。
道具车间里,以前所有的道具都是分一堆堆的。
刀枪铠甲在那一堆,生活用具在这一堆。
衣服啊,那几堆灰扑扑的跟垃圾山一样的物体,你去翻翻看。
王导演刚进厂时,这些道具分门别类,放得都很整齐。
洪流十年,没人管这些,乱七八糟地放着,能找得到就不错了。
现在,这边是一个架子,专门放刀剑斧叉,架子上还贴了块牌子:“十八般兵器”。
那边架子,放得全是生活用具,还分得很细。
这几格是解放后的,这几格是民国的,这几格是清朝的,这几格是明朝的,这几格是莫名其妙朝的...
整整齐齐,一目了然,看着就赏心悦目,尤其对于强迫症患者来说,简直就是天赐福音。
新来的这个小伙真不错!
王导演走到一个架子前,听到后面传来两兄弟交谈的声音。
弟弟显得很无奈。
“哥,你是不是闲得无聊啊,跑到这里来探亲?我们不是每晚都睡在一个屋吗?”
哥哥情绪很激动,“你这么有才华,却沉沦在这里,不应该啊。”
“哥,我都说了,诗歌不能当饭吃!”
哥哥痛心疾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庸俗?”
弟弟反问了一句:“那我问你,什么是庸俗?什么是高雅?念几句诗歌,就高雅了?在稻田里面朝泥土背朝天地插秧,就庸俗了?”
哥哥急了,激动地解释,“谁说的!你怎么乱扣帽子啊!我可是你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1977:我的文艺人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