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们都住在后院。
一推开门,就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
有大有小,最大的那个看着只比纪长衍小一点,但与神情从容的纪长衍相比,却是满脸瑟缩,浑身下都透满了自卑。
其余那些年纪小的也都差不多。
纪老爷不管这些儿子,也不让纪夫人管,纪夫人到底是管着后院的,只能在衣服吃食面不苛待这些孩子。
但他们在纪老爷的漠视下长大,府中的下人们都知道老爷不在乎他们,也对着他们恭敬不起来。
府里也就只有嫡长子大少爷和被养在夫人身边的九少爷能被他们小心对待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们能多自信那肯定不可能。
甚至一些七八岁的都不识字。
纪长泽有些诧异。
他记得纪夫人有请人来教导这些庶出少爷的。
看出弟弟脸的疑惑,纪长衍也没放低声音,直接以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那位先生得罪了父亲,被他送走了,之后父亲也没与母亲说,只让账房继续开账。”
纪长泽:“那账房先生的月钱呢?”
纪长衍:“被父亲拿了。”
纪长泽:“啧。”
真是半点都不觉得吃惊呢。
纪老爷这个人,你要说他是真刀实枪的一刀捅死一个人的恶,那也不是。
他就是恶心人,也不去管自己身边人的死活。
就好像他要把那个妾侍送人,妾侍吊差点死了,也没见他有半点后悔与愧疚。
他心里还觉得可委屈呢。
毕竟他“只是”把妾侍送人而已,又不是他把人吊到白绫面去的,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对方自杀,管他屁事。
这就是纪老爷的思维逻辑。
在他这样的思维逻辑下,就产生了这么一个个数量很多却没一个是精品的庶子。
而没什么底气也没什么胆子的庶子,就代表了好拿捏。
与年纪小,看着也跳脱的纪长泽相比,纪长衍这个曾经一路考殿试,府中威望一度超越父亲的大哥对这些庶出孩子们来说是绝对的位者。
他说安静,所有人就一句话都不敢出,充满畏惧与敬佩的盯着大哥,静静等着大哥发言。
纪长衍坐在椅子,前面生着火堆,他就这么伸出苍白的手在火堆方烤火。
他大病初愈,身体对其他人来说还是有点虚弱,现在的天气不算是冷,但他就是要烤火才能保证身体温度。
就是这么一个轻松散漫的态度下,却说出了让所有庶出弟弟(除了纪长泽)猛然瞪大眼的话:
“你们明天就脱离父亲这一脉。”
他这话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商量。
庶子们一下子就乱了。
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混乱眼神下,纪长衍又慢悠悠来了一句:“我和长泽也脱离。”
这话一出,刚刚还慌乱的庶子们感觉自己一下子都安定下来了。
无论如何,在父亲身边肯定会比他们得到更多好处的大哥愿意脱离,他们心底的害怕总能少一些的。
纪长衍没去管这些庶出弟弟们是怎么想的。
他心中只在乎母亲与长泽,剩余人,无论是父亲的妾侍,还是那些庶出弟妹,都不过是路人罢了。
如果不是长泽提出带他们一起走,他才不会管他们死活。
不过……
纪长衍的视线在这群与自己长相或多或少都有些相似的庶弟脸划过。
长泽说的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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