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批评《苦恋》在原则上犯了大错,质疑《十月》以及整个出版社的立场,那么,如果把《牧马人》跟《十月》联系在一起,搞一个爱国主义主题的观影活动呢?
这年头,还没这个说法。
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整个编辑部已经全乱套,尤其是坐在火药桶之上的中长篇小组。
《十月》最新一期的进度也因此受到拖累。
“电影方面的报刊也开始批评《苦恋》和我们了!”
“哪里,哪里,快给我看看。”
“《这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诗”?》。”
“电影文艺评论员黄钢,这人是谁?”
“………”
众人围着报纸,议论纷纷,紧张兮兮。
“这下糟了!”
贺新已经没有之前的乐观,杂志上登着《苦恋》的剧本原文,显然是以供批评用的。
方言瞥了眼张仲锷的桌子,空无一人。
从部里回来,他被自愿地请假在家,停止了手头上的一切工作,毫无疑问,打入冷宫。
编辑部的人都在为张仲锷抱不平,更对《苦恋》被这么兴师动众地批评,忧心忡忡。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埋怨起中长篇小组。
整个出版社,动荡不安,人心涣散。
就连一向乐观的田增翔,也不住地叹气:
“岩子,要不你还是重新考虑考虑专业作家调动的事吧,尽早地跳出这个是非窝。”
“千万别这么想,还不到这个地步。”
方言道:“至少《文艺报》、《人民报》、《新华报》还没发表评论,说明整件事没有盖棺定论,还有回旋的余地,没准就否极泰来。”
“小方这话说的没错!”
就在此时,陆元炽出现在门口。
和他一块来的,还有苏予,以及出版社总编辑、副社长等领导,镇定军心,鼓舞士气。
“大家都不要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天塌了,有我这个个高的顶着呢!”
陆元炽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稍稍安抚了下众人以后,把方言喊出来单独谈话。
“我听说你准备放弃了调去作协的机会?”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元炽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据我了解的情况,《苦恋》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您不也是这么做吗?”
方言不答反问道:“明明您根本没接触过《苦恋》的稿子,但还是愿意担下所有责任。”
“哈哈哈,好你个方言啊!”
陆元炽眼里充满欣慰和赞赏,“不愧是茅公的弟子,有他当年的几分风范!”
“您过奖了。”方言自谦道。
“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整件事与你无关,算是无辜受到牵连,于你而言,不会有什么影响。”陆元炽语气认真,“即便有,我跟光年、王朦同志都聊过了,再办调职手续也不迟,总之,绝不会让茅公的弟子折在这里!”
“形势还没严重到这一步吧?”
方言先是弯腰道谢,接着发问道。
陆元炽摇头失笑,说周杨、章光年等人还是站在《十月》这边,没有必要这么敏感。
文艺界好不容易才有点起色,《苦恋》事件可能会打破如今的安定团结自由的局面。
“怪不得《文艺报》没有发表评论。”
方言恍然大悟。
“是啊,光年、冯木、周杨同志他们顶住了压力。”
“可我觉得这样硬顶,会不会适得其反?”
“已经有这种趋势,批的力度越来越大。”
“社长,有些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都这个时候了,只管说!”
“《牧马人》马上就要上映了,我再想,能不能把《牧马人》和《苦恋》来一个联系?”
方言如实地说出几条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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