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半场的时候闫先生跌跌撞撞回到了襄城,马戏团周围盛况空前,以马戏团为辐射中心周围围满了商贩,场地周围灯火通明,烧烤摊炸串摊三五成群,糖葫芦棉花糖顾客络绎不绝,卖冰沙的前边排起长队,骑三轮拉着冰柜出来买冷饮的小摊前边草地被踩成了一小片黑泥沼泽。
正中央的红色大棚是马戏团的主场地,没买票的观众们爬到一旁的麦秸垛上远远地看个热闹,买了票的围坐在一起一边被猛兽们逗得乐不可支一边拿着手机抓拍每一个精彩镜头。
此刻人群的欢声笑语和闫先生宛如惊弓之鸟的心情冲突之间扭力极大,死里逃生的闫先生下了车终于控制不住,买了瓶冰水一口吞下半瓶,剩下的带着冰渣的冰水从嘴角溢出,浸透了平日里无比爱惜的亚麻西装。
靠在车上足足缓了半个小时,把一股热腾腾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买票进了红色大棚。
狮子的表演似乎还没有开始,闫先生拘谨习惯了,身边一簇一簇坐着兴高采烈的观众们也不好意思张嘴问一声,只是呆呆的准备坐到马戏散场。
不想只坐了半个小时,一个个子不大的男人突然从外边进来,急匆匆冲进后台。
一大群人紧随其后进了大棚,打断了演出。
何家老太太打头,何家四个男丁手持农具,四个何家妯娌跟在后边哭天抢地,张家十几口子男女跟在后边护着张明明父母两人,尽管如此两人身上的痕迹看来已经受了不少轻重不一的击伤。
“张明明!你给我出来!你杀我孙儿!你不得好死!”何家老太一嗓门出来整个大棚沸腾了,一瞬间叫骂声喧闹声像旱厕里的苍蝇一样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棚。
“真杀人了?”
“这小孩野着呢!”
“就不是个好种。”
“六七岁都在村里打遍无敌手。”
“咋回事让不让看演出了?!”
“张明明是谁?”
“听说这马戏团老板是个通缉犯,刚在陕西杀了个人,家属跟来了!”
。。。
张家十几口围成一圈,护住张明明父母,张家老大扯破了嗓门,声音还是被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在这伙人前边进来那个是张家的一个小辈,冲击后台为了赶紧护住张明明,准备在何家人进来之前赶紧在后台护着张明明离开,翻遍了后台也没找到张明明的踪影。
马戏团班主约翰拨通了报警电话,演员们乱作一团,纷纷赶着自己负责的飞禽猛兽回后台。
张明明正攀在大棚顶上的绳梯上往下看着,小猫崽子窝在他旁边。
“怎么办啊?凶神,打上门了。”小猫崽子问。
“怎么办,跟哪吒学学呗,当他们面自刎一个谢罪。”
“凶神死了会变成啥样?”
“变成死凶神。不管了,妈的不躲了。”张明明说着脚一松,沿着绳梯滑了下去。
稳稳落在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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