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第二个星期,该我走上讲台上课了。我的教室在三楼的最东头的北边。快到上课的时候,各队管学习犯人林领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来报到了。那些管学习的大都带有眼镜,看上去都是斯斯文文的。看家他们我就想,在没坐监以前。我想监狱里都像电视镜头里的那些胳膊、脊背,甚至脸上都是些刺着老虎、飞龙之类,膀阔腰圆的家伙,没想到我误入了歧途,还有这么多戴眼镜的都他妈的瞎了眼,也都跑偏了道。
第一个进来的是九中队管学习的,他精廋的脸,麻杆一样的身材,说话轻声细气的。谁也看不出他就是社会上名惯东西的河西二虎。在社会上手段招式都是令人咂舌的黑、狠、毒。但在这里一点都看不出他就是当时的横霸一方的“二虎”之一。他那个队都是花案,说白了都是写nn之类的犯罪。在这里除过医院的犯rn都在社会上当过医生,就是赤脚医生也是算在伙房的犯人在社会上大都当过厨师在剧团的大都从事过文艺在教员里大都在外也曾披过教师的外衣以外,其他的中队大都按犯罪类型划分。最明显和最特殊的就是这九中队,都是些花案,要是真的改好了可真的万幸,要是真的改不好,他们更多了欺侮他人的花样。不过这些人在监狱里大都起不了大浪。不过这个管学习的是个黑道有名的家伙,但就我这个喜欢从面相看人的人也从这个人的脸上看不出所以然。这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毕竟在都上混的久了,也十分会来事。他把学生送到楼上的教室里,就转身来到了我们的教研室:“哈哈,陆老师、于老师。你们好!我早听说初中教研室来了个新老师,文采出众,名声如雷,写得一手好文章,可说是笔杆子就能呼风唤雨。今天才有机会拜见。久仰啊!”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桌子边上。从囚服的上衣兜里掏出一盒黄河,给我递上一支。这时,那个陆赘一和于全见状都赶忙过来凑到我的跟前、这个不用明说就是蹭烟来了,再说这个“虎弟”也不是吝啬的主儿,马上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支。要知道在这里面除过逢年过节,平常敢这样烟的犯人实在是微乎其微,就连干部也没几个敢这样露富的。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那个“虎弟”自我介绍叫尚山林,三十一岁,有时间可以到他的中队学习阅览室喝茶。他的中队出了教学楼往西对着大路的就是。串个门还是不叫方便的,但我虽是伤害案,但对于道上的还是心存畏惧,所以对他的邀请暂时没有纳入行程。每个人抽着这么好的烟,都是眉开眼笑的样子。
紧接着是六中队的那个管学习的,进来寒暄后,更是早有准备似得,进门就朗诵我在省监狱报上的诗,抑扬顿挫的样子。然后抬着头,挺着胸,健步走到我的跟前伸出也不算太强壮的手:“你好,伟大的诗人,我这里有礼了。”握过手之后,滑稽的给我鞠了一躬。他虽健步如飞,但和我握手的时候,我感觉他的手比较粗糙,就像我手里捏着的大磨铁具的砂纸,有刮人的感觉,虽戴着深度的近视镜,一看也是受过苦的人。他的嘴有点翻,眼睛里好像总是露出惊恐之色。大概有五十岁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是学习物理器械的大学生,原来有着还好的工作,妻子也是大学生,在一个了不起的部门工作,膝下有一儿一女,其乐融融。谁知那迷恋上了对保险柜锁芯研究,为了尝试自己的研究成果,接二连三的打开了好几个企业的保险柜,最终被怕死缓。后来老婆孩子当然都别他而去,他也成了孤家寡人。现在已经在监狱度过了16个年头,所以就像当初的一个细皮嫩肉的小树现在已变成了粗枝大叶的枯树,门牙的根子都露出了好大一截。说话的时候也显得心神不定的样子。他来了也是每人发了一支烟,不过是简装黄河,比起那个“虎弟”档次降了不少。
不过看上去还是文气十足的,估计来的时候,为了讨好于我,专门找出发我诗歌的那张报纸专修了几句“台词。”
下午上课的大概六个中队,大都是白天不出工或者本身就没活干的人员。
六个中队管学习的,都来和我打过招呼,也算混个脸熟,以后也能互相搭话,有个小小的你来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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