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看监房门的拦住了:“新犯人不能出门,干部见了吵我。”李当把眼皮往下一闪,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叨叨球里,你不串队?哪天老子逮住你罚你2分。”接着说:“就在门外,我放号的地方,有啥事你喊一下。”看门的犯人不太愿意,李当已开了门。出了门隔条路,正对着的有个一间小屋。进了门,李当给我倒了杯水让我坐下。房子里也没什么物件,就两把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的黑红色的漆皮脱落的斑斑驳驳的,露出一块块鼓起的像稻草压实的一样的桌面,椅子也哥窑哥窑的,一个暖瓶,两个不一般大的玻璃水杯。桌子上放一个老式录音机。录音机里有一盘磁带。李当说这就是他的放号室。放号就是到晚上收风时拧开录音机,便会把收风号的曲子播放的监狱的大喇叭里,各队就开始收风,到熄灯时,再通过录音机放熄灯号的曲子,然后他就回队里睡觉,他住的监号再院子里的老西边,再往西就是犯人放衣服等的库房,一个人一个大灰色提包,上面有个方方的塑料皮小兜,兜里写着每一个人的名字,要没名字,一样的提包谁也认不出是谁的,再往西就是一个水泥渠式旱厕,水泥渠被横向隔板隔开,就是大便池,进门靠墙的地方是个小水泥渠式尿槽。过道往南就是茶楼房,接水的水龙头在院前墙对应的茶楼上。茶炉室内有一两个淋浴头和一个小澡堂,各队都有,是犯人清洁身体卫生的地方。
我和李当点着烟,冒着喷着拉达着。李当说,他哥的战友在这里是武警的头儿。他哥打过招呼,找了个关系干了分美差,一般犯人干不上。我看他也挺美得。反正不出力,没危险。他说这个队除几个关系,其他的都是凭本事,有技术、有文化,要不就是乐理特长,反正是要不是能写会画,要不是吹拉弹唱。他说的这些和靳汐说的基本一样。
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到收风的时间了。李当说又丢给我一根烟点着:“林峰,我估摸着里留下的可能性大,你要有准备,监狱缺少写写画画的,你有真本事,会留下来的。”
他又吸了一口烟,起身说:“走,进去见见县剧团的两个,还有一个你也见过了准下队到剧团的崔四。教员队里没我们县的。”我把烟掐灭。他笑笑说:“没事的,活动时间烟是公开抽的。和干部谈话、集合点名,集体开会不能抽,而且站姿、坐姿都有明确要求,下队前都要严格训练的,一切都是军事化管理,说白了比军事化更严格。”
走进中队院里,因为快收风。端着脸盆洗脸的、刷牙的居多,到了一楼楼梯口的监号,李当说:“这两个监号就是教员监号。”我往门里一看不得了了。刚才那个叫刘猛的犯人正在半躺在被子上高谈阔论:“我不是给你们瞎咧咧,新犯人里来了一个高人,我刚又到看来的老犯人里问了,那个叫林峰的笔杆子有两下,耍的大着哩,都敢说我的文章狗屁不是。”他说的时候有点不服,又有点嫉妒。所以摇头瞪眼的。监号里的其他犯人也没在意,只是笑笑而已。
我跟李当见过看送来在剧团里服刑的。一个叫冯琪,块40岁了,在剧团是团长。他的乐理知识在这里是全面的,二胡、笛子、风琴,样样拿得起。浓眉大眼,就是个子有点单薄。还有一个丁可。原来在工商局工作,因收费问题与屠户发生争执,因对方是父子俩都提个锋利杀猪刀,所以他收费屡屡受挫。最后他以毒攻毒,扛了杆n,致对方重伤,被判15年有期徒刑,丁克个子不高,脸盘中等,眼睛、鼻子、嘴巴搭配基本周正。
在看守所,我到劳动号担任大学习委员时他们已经送监狱服刑,见面不多,也没啥交情,见过面打个招呼,就上楼了。赶紧拿起牙缸、脸盆一路小跑,急急忙忙洗完脸,李当放的收风号就响了。
收风的就是那会看打饭的干部,还有汪民和猴子脸殷正。挂锁落铺。我把褥子和厚厚的被窝铺好,就脱掉所有的衣服,钻进了被窝。我知道囚犯的日子刚刚开始,路还很长,一切都得按照罪犯行为规范严格要求,但晚上也只能是晚上,我脱了个精光,好让身子自由一下,给自己已经囚牢的找个自由放松的空间,一切万般无奈,一切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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