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二楼的监狱报编辑室:“林峰,快说说,王科长叫你啥事里?”编辑部黑胖胖、个子很伟岸的武超首先死死地盯着我脸急切地问。在监狱里,犯人的改造是单调的,多年单调如一的囚服,多年单调如一的环境,多年单调如一不变的改造工种,多年单调如一那几张改造的旧面孔,所以每当有管教干部叫谁时,大家都在猜测,是好事呢还是坏事,然后等你回来,好像你脸上贴着他们能读明白的标签似的,都要挖空心思地思量半天。看着你脸是紧绷的又上来不说话,他们就猜测是挨呲了,然后按照他的自编其说到监号有鼻子有眼地渲染半天,好像他亲眼看见似得你上来了眉开眼笑,并话异常的多,他就猜测是有啥好事,对心态好的人可能与你分享。对心态狭窄且改造成果不大的,说不定轻则对你说几句嘲讽解恨的话,重则想啥点子在别人面前丢你丑或穿小鞋挖陷阱。就像太过于平静的海面,总得有人搅出点浪花来。
现在对我来说他们使绊子穿小鞋都用处都不太大了,明争暗斗的是和他刑期差不多,“本事”也差不多,在狭窄的改造路上他通过一些卑鄙的手段设法跑到你的前头。
看着武超要穿透我心的眼睛,我故意哀声叹气:“哎呀,这事出的太意外了。”“什么?”监狱报打字的安鹏和油印的岳生也赶忙挤了过来,眼睛里好像都装着显微镜一样死盯着我,他们从我脸上并看不出异样:“别卖关子了,好事吧?”我假装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是好事啊,临出监了又摊大事了。”“真的?”他们有的张大了嘴,有的满脸的疑惑,有的满脸惊奇,异口同声问我。我这才慢条斯理地道来:“苦差事,也是好差事。”“啊?”他们越发不明白。于是,我给他们把王科长的谈话详细说了一遍。
“哎呀,好差事呀,最起码外面花花绿绿的。大姑娘、小媳妇满地跑,先养养眼,饱个眼福多带劲呀。多看几眼回来给我们说说现在女的都啥穿样、啥模样,哈哈”
第二天下午,蔚蓝的天空就像是一块崭新的没有一点污渍深蓝色大布,几朵白云就像是镶嵌在蓝布中的白莲花。睡够午觉的喜鹊在明媚的阳光下跳跃歌唱。一辆红黄相间的豪华型旅游大客车停在监区的篮球场内。我和其他一起参加社会教育活动的服刑人员上了车,立时就像电影陈奂生上城里的镜头一样。他们好奇地动动玻璃窗,又好奇地拉拉两边上侧能够拉动的插手一样的东西,拉动时两边左右露出一排圆孔会时开时合。他们问司机,司机说那是空调,夏天生冷气冬天生热气,保持车内温度宜人。这些服刑人员觉得惊奇,都上去拉个不停。出了监狱大门,上来一男一女两个导游。这两个导游看上去都不到30岁,他们上衣是一样的黑色小领西装,里面是粉红色的衬衣,女的则下面是黑色的裙子。她中等个头,长得不胖不瘦,留着齐耳的短发,圆圆的脸,眼睛不大,却如湖水一般,小巧、秀气的鼻子下面嵌着一张红红的小嘴。坚挺的山峰处凹然直下。黑色的裙子的腿上虽穿着浅黄的的薄薄的长袜,但总能被多年没闻过女人味的这些人的眼睛,把丝袜撕裂似得洞察到导游小腿上一根根细若游丝的汗毛,尤其是圆圆的山峰让人血液加速奔流。所有在座的犯人的目光就像一双双铁钉,死死地钉牢在女导游的这块美丽的“木板上”。这时站在车门口一身戎装的王科长站起来,脸朝着我们笑着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给我们进行服务的男导游叫曹帅,女导游叫孔美。一个是真正的帅哥,一个是真正的美女。大家欢迎”,接着大家恐怕自己的掌声引不起孔美的注意,使劲地、热烈地,几乎是透过掌心传出掌骨与掌骨相撞的“啪啪”的掌声。王科长示意大家停下来,因有人注意力一直在孔美身上,所以没看见王科长的手势,所以王科长只好接过导游孔美的导游用的小喇叭:“停,停!”王科长的声音就像是关掉了煤油的油灯,这才渐渐“熄灭”。王科长眼光朝我们每个人扫视了一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大家对导游的热切欢迎我十分理解,帅哥、美女就是大家第一道秀美风景。但虽说是秀色可餐,但我们不能用眼睛没有饥饱地一直去餐,因为我们下面还有更好的风景等着大家。”王科长的话使大家一个个从导游身上转移掉那灼人甚至让人无法喘气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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