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刀手,春本怜央,她是一家借贷公司的接线员,血统也在白线以下,没什么特殊的....哦,等等,她长得很漂亮,在我手下的五个刀手中,她卖的货最多。”
这似乎是菲尔丁知道的最后一条情报,白航明显感觉到他在说完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突然上岸了,整个人好像活过来了。
耳麦里传来矢吹的声音:“刀手是次要的,我需要知道他的上级,需要知道他和谁联络。”
“没用的。”菲尔丁听到了耳机里的对话:“我不知道自己的上级是谁,我们一直是电话联络,他出任务,我做。”
“能松开我了吗?”菲尔丁突然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凉子,凉子离着开启的水泥搅拌机还有不到半米,他似乎是想冲上去把女儿救就下来,但此时他所处的高台和悬在半空的吊车钩锁有大概五米的距离,就算他能跳过去也绝对救不到凉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矢吹将吊机升起来。
此刻的菲尔丁就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白航不认为他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菲尔丁提出让白航松开他,说完情报之后他对白航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无论他提不提要求,白航都会放他走。
于是白航松开了手,菲尔丁失去了作用在身上的压力,他强迫自己露出笑容,走到高台边缘,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又理了理衣领,之后抬起头。
“凉子别怕,爸爸没事。”他笑着说。
吊车的钩锁已经开始上升,菲尔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钩锁收回,矢吹樱将凉子接住,但这个孩子却不怎么领情,一口咬在矢吹樱的胳膊上,矢吹只是轻微憋眉,并没有说什么。
“你们做事有原则,至少对孩子你们不会越界。”菲尔丁的半个脚掌已经迈出了高台,他转过身,面对着白航。
他的脸色惨白,经历过矢吹的铁轨拷问后他的精神就已经处在正常和奔溃的交界点了。
“芝加哥很大,但是这座城市却没有我能容身的地方,芝加哥是这样,东京也是这样。”菲尔丁对白航说:“将情报告诉你们,我在这座城市的生涯也就跟着结束了,那个人是不会放过我的,他能想出的折磨手段比把人封进水泥里这种粗糙的技巧的高端一百倍,即使是我这种有受虐倾向的人也害怕他。”
这话是褒奖,同时也是恐惧。
“你们调查过我,知道我和十三个芝加哥当地名流有不正当的关系,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之间并不是纯粹的肉体交易,她们对我有感情,甚至拿着现金到夜总会帮我赎身,只不过被我拒绝了。”
“我这种人是不能有感情的,感情动的越深你离死亡就越近。”
这话多少有点凡尔赛,和十三个当地名流有染,说白了就是同时吃着十三个富婆的软饭,不少男人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傍上一个富婆,而菲尔丁却同时拥有了十三个,听他的话他似乎还对这件事很不满意,白航想吐槽你不要的话可以给我,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可现在的气氛却并不适合他这么吐槽,菲尔丁已经将氛围渲染的格外悲壮,而他自己就是这个悲壮氛围里的男主角。
大概是芝加哥男鸭之王这种人设,求爱而不得爱,每天重复着鱼水之欢但却没办法选一个和自己终老。
这也是一种血之哀,即便血统在白线以下他也依旧被这种东西束缚着。
菲尔丁冲着白航张开双臂,白航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没有阻止,只是看着菲尔丁将身体后仰,从高台掉落,“咚”的一声后坠入水泥搅拌机。
矢吹樱捂住了凉子的眼睛,未来别过去头去,只有白航缓步走到月台边缘朝下望去,目送着他的身体逐渐沉入水泥。
萧伯纳说过一句很经典的名言,人生有两大悲剧,一种是万念俱灰,一种是踌躇满志。也许在他刚迈入芝加哥的时候他心中怀揣着梦想,想成为名字响彻一方的黑帮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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