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自小到大,无论家世出身皆是一帆风顺,便连习武也是天资横溢,可说从未有大的挫折,如今听萧戾将他所遇惨绝人寰之事一一道来,心弦波动,陨星刀刀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立时有三道刀光寻暇抵隙杀来,险些将他砍伤。
凌冲凝稳心神,刷刷刷,连环三剑,三环套月,才将陨星刀光抵住,喝道:“你所历之事可谓惨绝人寰,我也无有资格置喙,只是你将那张虎杀了报仇也就罢了,为何连他全家皆不放过?”
萧戾周身不断有黑气冒出,注入刀光之中,冷笑一声,声音如九幽寒风,说不出的凛冽:“那张虎自己哪有狗胆诬陷镇北大将军?我当夜用了酷刑,才逼他说出幕后主使之人乃是靖王。如此反复小人,我又岂能轻饶了他?不将他全家杀光,怎对得起我死去的至亲?又怎能显出我魔道中人的手段!哈!哈!”笑声充满愤懑凄厉之意,静夜听来分外心惊。
凌冲叹息一声:“罢了,自作孽不可活,那张虎作恶在先,连累家人。那靖王你打算如何?还有惠帝?再者,我凌家与你无冤无仇,只是为了高家小姐的亲事,你便要杀我大哥,岂非太过?”
萧戾咦了一声:“原来你并非凌康,而是凌冲!怪哉,一个纨绔子弟,居然能练成如此一身武功,委实难得。玉莲与我早已定下终身,可恨他祖父因我家道中落,蒙冤受难,不肯履行婚约,更私自悔婚,将玉莲许配与你大哥。一女双聘,岂非禽兽行径!”
“玉莲与我早已有了夫妻之实,绝不能嫁入凌家,我唯有使那釜底抽薪之计,将你大哥杀了,看那高老匹夫能奈我何?不仅是你大哥,今后凡是敢和高家结亲的,我都要杀!哈哈!”语气轻狂,状若疯癫。
凌冲这一次真的是怒发冲冠。萧戾之言多半不假,那高玉莲不知羞耻,还未过门便做下如此丑事,想必那高老大人也深谙其中原委,怪道他如此轻易便答允与凌家结亲,可怜父亲还以为是一门上佳的亲事,若是知道此事,以他腐儒之性,非要活活气死不可!
他怒喝一声:“你好不知羞耻,居然做下如此丑事!我原先还有几分同情之意,如今看来,留你不得了!”真气爆裂而出,血灵剑一声低鸣,窜起三尺来长的一道剑芒,赤红如血!
凌冲大喝一声,身剑合一,剑光展出,足有一丈方圆,将身子藏于剑光之中,一招火凤飞天,直往上冲!叮叮当当!如繁弦疾奏,银瓶乍破。一道剑光矫矢如龙,冲破刀光刀网,在空中略一转折,如银河落九天,直扑萧戾而来!
凌冲自得叶向天传授完整的太玄三十六剑,周身真气越发洗练精纯,虽未全部转化为太玄独门剑气,但比之前已然高出太多,尤其这两天练剑之时,周身真气勃然欲发,与剑相合,每每飘飘然有驾剑凌风之感,已有了初步御剑之能。虽不似剑仙那般千万里外飞剑取人首级,但百步之内御剑腾挪,已然无碍。
他原本还觉萧戾经历之惨,甚为同情,谁知他竟与高玉莲做出这等败俗之事,尤其还将凌家蒙在鼓里,若是传扬了出去,凌家清名便要毁于一旦,是可忍孰不可忍!生平第一次对人起了杀心!
剑修之道,在于道心坚凝,剑法之道,在于胸藏玄机,之前他心智通明,因此所施剑法颇有凌风遗世之意,如今杀机盈胸,所施剑法便也变得狠毒狠辣,凌厉非常。正应了那句“剑者,杀器也!”
凌冲与萧戾之间本隔了十丈距离,剑光暴涨之下,转折腾挪之间,一步便已抢近,尤其他全力施为之下,剑光如潮,剑气如沸!条条剑气飞舞之间,映照出萧戾的面容,但见他清瘦轩举,生的极是俊逸,只是眉间煞气凛凛,破坏了一份美感。
剑光映衬之下,萧戾面上也现出一丝惊异之色,显是未料到凌冲剑法如此凌厉,居然能冲破陨星刀光束缚。但他生平饱经忧患,心智实已坚韧如铁,丝毫不乱,嘿了一声,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忽然放出莹莹之光,闪闪烁烁,犹如周天星辰一般。
凌冲一剑当先,充满一马无回之意,任你何等法术、何样神通,我只一剑杀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根本毫无回转余地。这等心境恰恰契合了太玄剑法中气魄之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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