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想要尝试爱你 (2-1)

阴冷昏暗的走廊内，无数容貌一样的女人从虚空中抬起头来。

她们全部都瞪圆着眼珠，苍白的面孔是花瓣，漆黑的头发是花蕊，数不清的肢体交叠盘绕在一起，智安河就隐匿在她们无声的注视之间。

女人们伸展手臂，试图触碰被她们围困在包围圈中的二人。

倏然，周边似乎变得更暗了许多。

“荼蘼狂犬。”

樊佳星的声音如同黑白琴键上轻盈掠过的音符，随之从地面升起的，则是一圈圈不断向内收缩着的、由影子构成的巨网。

影线纤细却坚韧，从下至上贯穿女人们的身体，眨眼间就将她们全部绞成肉块。

没有血液流出的痕迹，那些肉块在坠地前便立刻化为烟雾，骤然消散了。

樊佳星在进行切割时有进行精准的识别，影网高高升起至头顶，还算宽阔的走廊终于恢复清净。此刻还停留在此处的除了他和裕鹿元，就只剩下智安河，和还披着他的大衣的黑发女人。

他在神眷协会登记过的道路还是【蔚蓝手札】，因此，当下的局面也是智安河完全没有料到过的。

智安河正欲使用幻境操控一旁的黑发女人再次分裂，掩护他从此处离开，樊佳星却及时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立刻操控悬浮在高处的影网化作坚韧绳索，将不知为何突然醒了过来的女人再次束缚。

“这个人的资料登记有问题，居然敢包庇他！”

伸手直指樊佳星的脸，智安河皱着眉，他如面具般沉寂着的表情少见的出现了动摇。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一个人就不算包庇。”

在思考问题上向来遵循自己的逻辑，裕鹿元不假思索做出应答。

“你就不怕——”说至此处猛然顿住，智安河的灰眸中闪过一瞬的惊恐。

他快步后退，可裕鹿元却迅速逼近。

释放而出的幻境全被对方尽数斩断，智安河已经顾不上体面一类的事，只是他刚准备转身拔腿就跑，却被一面单薄却极其坚韧的影墙挡住了通道。

他再次回头，则刚好同裕鹿元过于平静的蔚蓝眼眸相撞。

“只要你现在死在这里的话，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了。”

裕鹿元在杀戮时总是冷静到异常，她挥动长刀跃至智安河身前——比心脏跳动时的声音还要更轻，当她的足尖重新触及地面之时，智安河的头颅便已然从脖颈上分离坠落。

殷红的血如喷泉一般瞬间喷涌而出，很快就将临近的窗子，乃至上方的屋顶都溅上一片鲜红。

缺失了首脑的躯干轰然倒地，裕鹿元振臂抖掉沾染在刀刃上的血，她在站直的同时利落收刀。或许是距离过近的缘故，也有些红色飞溅到了她的脸上。

“裕小姐，你没事吧？”

闻声缓缓回头，凝滞在眸中的阴冷消散，裕鹿元弯唇笑起，在望见樊佳星跑来时，她的脸上重展柔情。

两个人已经一起做过很多任务了，不过这却是她第一次当着对方的面杀人。

手起刀落，像切开一只苹果一样、轻而易举结束掉一个生命。

长久的杀戮使她对于活着已经逐渐开始丧失实感，以前可以通过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感受生命的温度，可是随着双手沾满的血液逐渐变多，裕鹿元已经快要无法感知到生命的重量。

她天生就是个侩子手。她之所以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掠夺其他的生命。

“裕小姐？”

从熟悉的轻唤中回神，裕鹿元转目朝着斜下方望去，她注意到樊佳星正在用手帕为她擦拭脸颊上的血点。

这样的触碰让她总是忍不住心动。

在遇见樊佳星以后，她似乎重新找回了存在于这世间的实感。

“佳星。”

轻着攥住他的手腕，裕鹿元低下头，中分的刘海向下垂落，虽然盖不住她的额头，却足以暂时虚掩住她半阖的双眼，“明明手上沾满鲜血，可我却总是感到如此悲伤……佳星，其实我是一个伪善的人，对吧？”

同对方身高相当，很轻易就能将她揽入怀中，不过樊佳星并没有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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