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贫道来的唐突,实在是先前遭了变故,如此倒是叨扰贵宗族,万望见谅。”
那柳泉明到底是历经世故之人,闻言只是和煦微笑。
“道兄驾临我柳氏地界,自是吾宗族蓬荜生辉之事,只是某家还是要唐突问上一句,敢问道兄仙乡何处,听别磬诉说,道兄似非我东山洲修士?”
柳泉明此问,苏幕遮自是早有计较,言语之中半真半假,颇有含糊意味。
苏幕遮边是苦笑,边回了柳泉明之问。
“贫道自海上来,只是遭了故敌毒手,横生了许多变故,舍命将那魔孽打落长生路,化之灰灰,却伤了根基,只怕……只怕还需慢慢休养……”
这般含糊言辞,半真半假,倒是让柳泉明诸般念头生出,将苏幕遮隐去之事缓缓贴合上。
纵是心智非凡,又怎么可能猜到苏幕遮所说之海,是莽莽混沌之中的滔滔海潮?
“原来道兄自海朝洲前来,难关身姿风物,与吾等大有不同!这般说来,倒也算是小云的缘法。”
闻言,苏幕遮倒是有些诧异,那柳泉明却朝着躲在一旁柳别磬身后的柳见云招了招手。
“见云,来叔爷爷这里。”
稚童看了柳别磬一眼,依言走到了跟前。
轻轻抚着柳见云的发髻,柳泉明这才和善的朝着苏幕遮一笑。
“此事说来唐突,只是别磬苦求于我,言说这孩子种种,小云生来命苦,向道之心却坚,欲拜在道兄门下,却不知道兄何意?哦,还望道兄放心,我柳氏少说也是东山洲数得着的修真世家,若能成此师徒佳话,定有师礼奉上。”
如此闻言,苏幕遮倒是先深深的瞥了柳别磬一眼。
“贫道昏厥那数日的时候,这孩子一直守在床前,说来……贫道确实跟这孩子结了一些善缘,若说收到门下,却心有惶恐,贫道观来,贵宗族血脉之奇妙,修行火道之功法当得天独厚,再观道友之金蟾法相,已经是世上少有的无上道法,何苦舍近求远,只怕坏了这孩子的仙途。”
闻言,旁人不说,柳泉明却先是苦笑起来。
“不瞒道兄,此事也算是南域尽知之事,昔年我柳家之家传功法,不过寻常,是廿百载前,先祖为老天尊法旨奔波,立了功劳,也舍了性命,命陨在外域,魂飞魄散,失了轮回的可能,这才有东山洲法主赐下一流功法,才有了今日柳家的鼎盛。
可是成也金蟾钓日之功,败也此功,纵然是无上道法,可修行起来却极耗费资源,纵是宗族今日的底蕴,也只能支撑着本家去修行,却一旦稍有波折,便会断掉资源,任其此生蹉跎,而如小云一般,诸旁支子弟,便是能够修行,也只会传下曾经的寻常家传功法。如此说来,能够识得道兄,也算是这孩子的机缘。”
柳泉明这里刚刚言罢,他身后诸多少年少女之中,却有两女站在最前头,以秘法传音。
“五叔倒是用得好手段,一来与这白头翁结了善缘,二来也总算了解柳别磬的事情,甩出去个包袱,似这古怪的人物,身上能有几多道法赐给那孤种?只怕不如昔年咱们家传的寻常功法罢!”
“谁说不是,早先柳别磬还来本家闹过机会,险些恼了爹爹,今日总算将烫手山芋送出去了,姐姐你说的倒是有理,且看等会那白头道士随便拿出功法来,倒也算我半月的谈资!”
那两个少女,看上去出身不凡,谈吐也颇为高傲,只是两人秘法传音,自以为说的私密,却哪里会去想到,不论是苏幕遮还是元婴巅峰的柳泉明,却尽数将她们的话听了个真切。
柳泉明无奈苦笑,两女话中,几乎将他也调笑了进去。
苏幕遮却不理会那两女,终归是云泥之别。
倒是看向柳见云,苏幕遮轻轻一叹。
“孩子,贫道且来问你,你当真愿拜我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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