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给我戴高帽,军中有这般蛀虫,是我失职。以后诛邪衙门但有发现,一样直接通报给我,我统统惩处就是。”齐昆仑沉沉说道,“有你们这些仙官,对朝廷倒真是一件好事。”
……
片刻之后,大功告成的陈素已经与梁岳又骑马回往诛邪司。
马背上,陈素又开始闲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让武安堂来办事?”
“避免与饮马监冲突?”梁岳猜测道。
“不错,这是其一。”陈素道:“我自然可以直接下手,他们都说不出来什么。可是曹无咎那阉人自觉掌握了一颗棋,被我就这么拔了,肯定会心有不甘。其二就是,如果我下手,就得把人抓回来办事,不可能在城墙上当着众军的面就杀了,没有这么好的警示作用。而武安堂的人,也得恨我越俎代庖,直接无视他们办案。”
“所以这样让武安堂动手,饮马监说不出怨言、军方也不会记恨、还能警示后来者,一箭三雕。”梁岳立刻道:“陈师叔高明!”
“不不不,你才高明。”陈素笑着看他。
梁岳嘿嘿一笑,“我只是跟在陈师叔背后摇旗呐喊罢了。”
“你在文书中写明交给我,分明是怀着让我出头的小心思。”陈素笑道:“不过我不讨厌这种小伎俩,反而很欣赏。”
梁岳也不遮掩,直接道:“陈师叔不要怪罪我就好。”
“虽然我不喜欢那些权谋算计,可是他们要玩,咱们就得玩得比他们强。”陈素继续道:“实力弱小,先保存自身,不能强出头,这个做法是对的。等到有实力了,再杀伐果断。对好人菩萨心肠,对恶人雷霆手段,方是正道。”
“受教了。”梁岳颔首道。
坏人奸,好人就要更奸;坏人狠,好人就要更狠。
这个道理,他近来感悟越来越深。
从某种方面上来讲,他甚至觉得陈素与自己的师父王汝邻是一类人。
师父是在江湖恩怨上,看似不择手段,可他从来不会背刺好人。
陈素则是在朝堂斗争中,日日勾心斗角,杀的都是恶人。
二人策马眼看回到诛邪司,忽然看前方一座衙门口外人山人海,好像有大事发生。
“龙渊府?”陈素一眼看出那衙门所在,一勒缰绳,道:“过去看看。”
梁岳便跟随他一起过去凑热闹。
就见龙渊府衙外面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最中间是通通通的鼓声如雷。
多亏二人都是修行者,耳目超凡,又骑在马上,比众人都高一截,才能远远看到发生了什么。
是一名身着锦绣衣袍、气质深沉的中年男子,正在一下一下地敲着府衙门外的鸣冤鼓。
直到府衙大门打开,两名衙役走出来,喝问道:“何人击鼓?”
那男子才放下鼓槌,收手一甩袍袖,整理好了才道:“南州商会会长杨磐石,告工部尚书卢远望以权谋私、欺君罔上,勾结黑道势力龙牙帮横行神都。凡是承接官建商贾,必须向龙牙帮缴纳巨额银钱,才能得到工部指派。我这里有南州商会百家商号联合血书,求龙渊府主持公道!”
开门走出来的衙役,和里面关注着事态的龙渊府官,听到一半就都傻掉了。
“啊?”
“让我们主持公道?”
府官乃是府城的军政主官,放在外面都是一府之长、说一不二的人物,实权极大,给个王爷都不换。
唯独龙渊府的府官,堪称最憋屈的京官了。
因为头顶上有六部、有诸公、更有皇帝陛下,名义上说是执掌龙渊府,实则就是个处理杂务、谁有命令都要听的跑腿人。
譬如现在。
百姓若有冤屈自然该击鼓状告,可我一个四品府官,你来我这告当朝国丈、二品尚书。
和去城隍庙告太上老君有什么区别?
让我主持公道,我主持你四舅姥爷!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陈素倒是饶有趣味,口中喃喃自语道:“梁辅国终于出手了啊。”
……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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