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远离皇权,皇帝自然要派重臣、心腹作为政权的绝对核心。然而,毕竟皇帝只有一个,南京就没有必要像北京那样设置一个内阁,以备皇帝顾问。所以相较于南北两京的六部,内阁还是具备独特性、唯一性。
既然要在南京设置重臣,那么大明在当时便先设了南京守备、协同守备、守备太监和参赞机务四个官职,组成一个领导机构叫“南京守备厅会议”,以管理南京以及南直隶的相关事务。
永乐十九年迁都北京后,命中军都督府掌事官守备南京,当时的官名为“节制南京诸卫所”。
仁宗即位后,以襄城伯李隆镇守南京;宣德时期,改“镇守”为“守备”,并规定南京守备例由公、侯、伯等勋贵担任,同时南京守备还要兼领中军都督府。
对于南京守备的职能,是有具体记载的:“凡南京守备一应机务,每日会同参赞官于守备厅署理。每月朔望日,守备、参赞等官及各府堂官会同内守备,议合行事务。”
从这里不难看出,“南京守备厅会议”便是最高的权力机构,故而后来《明史》中才有了“南京以(内、外)守备及参赞机务为要职”的说法。
具体而言,参赞机务的设置是晚于守备的,最早应该是在正统初年才有。根据记载,宣德十年:“英宗即位,命少保、南京户部尚书黄福参赞机务。”
明中期时,朝廷认为南京高层的权力还是过于集中,便于景泰三年增设协同守备一人,也以公、侯、伯等勋贵担任。按例,协同守备也会兼领五府事。
成化时期,朝廷下旨令南京兵部尚书兼任参赞机务一职,此后形成定制[注:这里注意一下,之前黄福是以南京户部尚书参赞机务,而从这里开始,就明确由南京兵部尚书来兼任了]。如此一来,南京兵部尚书的地位得以提高,位列南京六部之首。
众所周知的例子是,在原历史上明朝灭亡前后,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被推举为南京首脑人物,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史可法兼着参赞机务的要职。
明代皇帝对文官的态度比较奇怪,依赖的同时又用各种手段限制,信任的同时又非得找人制衡,这也正是宦官得以干预朝政的原因。
在对待南京官制方面自然也是如此,南京作为留都,又是国家财赋的重点区域,皇帝当然也不放心把南京交给勋贵掌管,何况这南京的勋贵都是开国系勋贵,在信任程度上来说本就比不过靖难系勋贵。而正如前面所言,皇帝对于南京六部的文官,也同样是心存制衡之念。
于是在设南京守备不久之后,即仁宗即位之初,便派出内廷太监守备南京——郑和便是第一任南京守备太监,此后又增设副守备太监一人。实际上晚明时期因为太监势大,副守备太监最多的时候甚至达到六七人。
最后回到前面的问题,参赞机务与南京守备勋臣、南京守备太监谁才是南京真正的一把手?参赞机务的“参赞”首先就排除了南京兵部尚书,毕竟“参赞”本来就是“参与赞画”之一,是个“协助”性质的职务。
这样一来就剩下内、外守备。表面来看,南京守备勋臣与南京守备太监是一个级别的职务,两者因为分了内外,也就互不统属。但之前说过,守备太监是司礼监的外差,其本人是在司礼监挂职的,有了这层显而易见的亲疏之别,南京守备勋臣的实际地位就大打折扣了。
还是那句话:权力结构是个同心圆,离核心越近的圈层,权力地位就越高。所以,为什么下级一把手往往还要对上级领导的秘
书客客气气甚至恭恭敬敬?因为秘书离领导更近。
内阁本来只是个皇帝的顾问机构,为何现在反而成了领导六部的“相府”?因为内阁离皇帝更近。
在这样的情况下,明中期以后,每次举行“南京守备厅会议”时,守备太监往往列在第一位,这也证明守备太监的地位高于南京守备。
而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则很有意思,在官员上疏论事要提及南京三大重臣之时,其往往名列第一,但在实际参加“南京守备厅会议”之时,他却多半排名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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