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停顿,李绚转身看向张恩正,拱手道:“本来那一战原本预备伏击的,是吐蕃人的一千光军,但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成了一千光军预备,虽然战力凶悍,但在弩箭刀槊之下,很快就尽数诛灭,只是这波人终究有些奇怪,所以对于一应得物,小王都非常小心,那把金柄长剑就是如此,小王得到之后,立刻送到了中军,交到了大帅的手里。”
刘仁轨,一听李绚提到了刘仁轨,张恩正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所幸大帅识得此剑,乃是吐谷浑先王被刺的那把剑,虽然后来成了每位吐谷浑王的佩剑,但这么一把剑,绚所持多少有些忌讳,故而当夜就让人送往长安,好在陛下不弃,存进了内库之中。”李绚再度躬身,刺王杀驾的剑,他可不敢留。
一侧的张恩正脸色已经一片惨白,他想要说什么,但始终没能开口。
李绚转身看向张恩正,拱手说道:“御史,那把剑,本王从来未曾带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甚至从前到后,那把剑落在本王的手里,时间也不过超过半刻钟,如何会被人看见,更别说是找到,见到,私藏什么王印了?”
李绚话音未落,张恩正突然一个站立不稳,连续倒退了好几步。
他的目光落在殿中群臣身上,无数冷漠、厌恶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更是让他就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猛然间,张恩正抬头看向御座之上。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李治为什么这些日子,将他强留在宫里了。
原来就是要隔绝内外消息传送,让别人无法接触到他,同样也无法接触了被罚闭门思过的李绚。
皇帝是在以他们两个为旗子,引诱他人入局。
论钦陵,吐蕃,还有其他各色人等,这段时间跳出来的人,全部都落入到了李治的眼里。
接下来,就是等着李治一个个挨个收拾他们。
……
李治冷冷的盯在了张恩正的身上,直接开口:“侍御史张恩正诬陷大臣,破坏朝纲,勾连吐蕃,以大逆罪下入天牢……来人,拖下去,三日之后,天牢,刑部,大理寺,还有御史台,三司会审。”
裴炎,段宝玄,还有御史中丞崔谧,三个人同时站了出来:“臣等领旨。”
沉重坚定的踏步声中,四名全副明光铠的千牛卫已经大踏步走进殿中,拖着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的张恩正一起离开了含元殿。
李绚沉沉躬身,然后退到了班列当中。
殿内众人看向李绚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慎重。
现在的他已经稳稳的立在了朝堂之中,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谨慎。
如此滑不溜手,别人想抓住他的把柄谈何容易。
有了今日之事,日后怕是不会有什么人敢随意找李绚的麻烦了。
或许这才是皇帝今日弄这一出戏的真正原因。
“崔卿,你还有何事?”李治的声音再度响起,李绚这才发现,御史中丞崔谧并没有和裴炎,段宝玄一起返回到班列之中,而是一个人,依旧站在大殿正中。
崔谧神色肃然,从怀中掏出一本奏章,然后拱手说道:“回禀陛下,臣今日要弹劾左威卫大将军权善才、右监门为中郎将范怀义,放纵属下,砍伐昭陵柏木,惊扰先帝,犯大不敬之罪。”
李治愣了,在场重臣也全都愣了。
唐律,诸盗园陵内草木者,徒二年半;若盗他人墓茔内树者,杖一百。
权善才,范怀义,盗伐园陵内草木,破坏皇家陵墓风水,当徒二年半。
“略阳侯。”李治目光看向右侧第六位,身材高大的将军身上,目光冷漠的问道:“可有此事?”
略阳侯,左威卫大将军权善才站了出来,对着李治拱手道:“启禀陛下,半月之前,臣率军驻扎于九嵕山下,时值军营驻扎,有军士砍伐四周树木立为营寨,其地距离昭陵所在有十里之遥……”
“但依旧为昭陵所在。”崔谧向前一步,不客气的说道:“陛下,权大将军既已认罪,请下狱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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