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不注意,不仅是他,就连整个刘家都要受到牵连。
然而,一路以来,刘应道没有向李绚询问半句关于儿子刘广业的事情。
李绚也只是平静的跟着刘应道的身后,一步步的走进了宫殿深处。
一名年老的侍女站在内殿之外,仿佛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李绚面色肃然的跟在刘应道的身后,眼睛早就已经将四周所有的一切全部映入眼底。
武后派来了这里,目的不就是这个嘛。
东海王从外界勾连上了隐太子妃的外孙,目的不就是勾连上隐太子妃吗?
故而,即便是暗中有无数的眼线,武后依旧让李绚来这一趟,目的就是让他近距离的看看,这隐太子妃宫中,究竟有没有和外界勾连的痕迹。
不过李绚心里清楚,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内卫,秘卫早就已经将这里盯得死死的,即便是有人能够避开内卫和秘卫的眼线,和这边暗中联系,所有一切的痕迹也肯定早就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
殿门之中,一名白发老妇,正倚靠在床榻之上,悠闲的看着一本杂记。
身穿一身的蓝色道袍,脸色带着皱纹,隐隐约约还残留着一丝贵气。
脚步声响起,老妇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的刘应道,老妇眉头不由得一皱,有些不解的问道:“如今非时非节,贤婿怎么有空来了?”
李绚的眼睛一挑,隐太子妃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淡漠,一丝恨意。
“回禀岳母大人,天后有昭,岳母患病,令小婿前来探望。”刘应道认真的拱手行礼,对着隐太子妃,说话就像是一个无比陌生的陌生人。
“病了?”郑观音先是有些疑惑,然后枯瘦的手掌一紧,疑惑的神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是的,我病了。”
郑观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从刘应道的身上掠过,直接落在了穿一身金吾卫甲胄的李绚身上,淡淡的问道:“这位将军是何人?”
刘应道赶紧开口,说道:“这位是南昌郡王,故彭王子。”
“彭王?”郑观音一愣,原来不是要来杀自己的。
“彭王。”郑观音随即低头,似乎开始回忆起来,仿佛要将彭王这个名字从记忆中扣出来。
李绚赶紧上前一步,拱手道:“侄南昌郡王李绚,拜见息王伯母大人。”
李建成,太宗封息王,谥号隐。
“伯母?”郑观音有些恍然了过来,轻轻点头,说道:“原来是十二弟的儿子,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未见十二弟来探望过。”
一旁的刘应道立刻上前半步,低声说道:“回禀岳母大人,彭思王已于多年前病故。”
郑观音微微一顿,随即眼神一黯,轻声说道:“是啊,当年的故人都已经亡故,也该是时候,轮到我这个老太婆了。”
李绚目光顿时愕然的抬头,随即闪电般低下头。
这一瞬间,李绚捕捉到一旁的刘应道,脸上无比淡漠的神色。
甚至听到郑观音这么说,他有一股松了口气的感觉。
李绚的心瞬间“砰砰砰”剧烈的跳了起来。
就是在这个时候,刘应道上前拱手,说道:“今日前来,见岳母大人身体无有大碍,小婿便放心的,请岳母大人安心养病,小婿便退下了。”
郑观音抬起头,看向刘应道的脸上满是冷色,随即淡漠一摆手。
刘应道立刻躬身,然后缓步的倒退了出去。
李绚站在原地,对着郑观音郑重的躬身,然后缓步的退了出去。
他有一种感觉,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见这个可怜的女人。
杀人刀,不见血。
……
走在冷寂的宫殿中,李绚浑身上下一片森寒,他没有想到,自己在无声无息之间,竟然做了一把别人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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