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祭酒程子谱原本就不是太看得起他,即便是他如今已经是东阳数一数二的豪强,但依旧很少给他好脸色看。
这不奇怪,程子谱虽然只是在东阳任职祭酒,但是他在洛阳和长安还有不少故友在朝中任职。
刘道如果真的要走官途,那么必须要求到程子谱的头上。
哪怕程子谱是他儿子的未来岳丈,他们刘家的姿态也得低一些,毕竟当初这门婚事最早程子谱就不是太同意。
是刘家找了一家又一家的媒人,满城的官吏豪商能请托的几乎都请托了遍,是程家的女儿最后点头,程子谱才勉强答应下来的。
看着二楼消失的程子谱的背影,刘几不免有些猜度,如今东阳城中出事,这老头难免不会有什么歪脑筋。
不过现在这时候,刘几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现在甚至都弄不明白,这仅仅是一夜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整个东阳一夜间彻底变色。
根据昨夜县衙暗线传回来的消息,法曹参军黄子铭被识破,他在主簿李定一的命令下,直接用毒蛇杀人,随后立刻便潜出了县衙。
之后他刚刚逃到废塔那边,千牛卫的人就已经追杀了过去,就像是他们一直在紧紧跟着他一样。
这样的想法,让刘几几乎一夜都没睡好。
他甚至担心,会不会在自己夜晚熟睡之际,官兵直接杀进庄子,然后烧杀劫掠……
不过情况还好,官兵没来,儿子也将庄子里面的不该存在的人全部都藏了起来、
如此,到了第二天,接到县衙的邀请之后,刘几这才不得不进城。
一进城,他就收到了更多的消息。
天阴教布置在整个东阳城内的所有精锐,在昨夜损失大半。
传消息的人也仅仅知道个大概,对于更多的信息知道得也不清楚。
昨夜很早城中就开始宵禁了,一些隐秘的暗道,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坐着马车在城中缓行,刘几莫名的有种被人时刻窥伺的感觉。
紧张之下,四下观望,刘几突然发现,他的儿子刘道,竟然也跟化作护卫,一起混进城来。
不漏痕迹的责骂了儿子几句,刘几死死的将他带在身边,不敢让他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或许在刘道看来,自家阿耶有些太过胆小,有些杞人忧天,但只有刘道自己才知道,一旦朝廷中人认真起来,他们究竟有多可怕。
当年他们在睦州,数万人的军队,仅仅在一夜之间,就彻底的分崩离析。
原本强大无比的大总管,尚书仆射最后直接兵败身死。
甚至如果不是大总管最后以命相拖,即便是圣主她老人家,也未必能够脱身。
正是因为如此,刘几才会对朝廷如此的忌惮,尤其是在昨夜李绚抵达之后,仅仅是一夜的时间,他们在整个东阳的布局就被撕碎大半。
……
二楼最东侧宁静典雅的房间里,房门打开一道缝隙,一张纸条被无声送了进来。
余泽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然后才将纸条送到了李绚手上。
站在窗户的李绚,接过纸条,眼睛一瞥,就将纸条揉成了一团。
他的目光落在了停在云德楼最西边的那道高大威猛,长满了络腮胡的中年护卫身上。
【刘道,婺州东阳人,十八岁,天阴教婺州东阳分堂堂主,先天真种巅峰。】
刘氏父子竟然一起来了!
李绚他不得不承认,这两父子的做法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但也仅此而已。
原本他以为,这两父子今天要么两个全来,说明李绚之前的判断完全出错;要么就是两父子只来一个,毕竟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然而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两父子竟然做出了最坏的选择。
两父子竟然都来了东阳城,但一个出现,一个暗中藏着,哪怕李绚没有提示词条,也足够证明这两父子的天阴教徒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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