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影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注意仪态,装模作样地并了足,挺胸收腹头抬高,一派大方端持,暗地却深深鄙弃地吐舌作呕状。
雎略满意地退后一步,微嗤言:“天帝是天帝,你我是你我。作为天帝,也不是什么事都能了如指掌的。”
织影没有错过她眉宇间如同惊鸿般一闪而过的暴戾,还有眼底森然的滔天恨意,犹如一颗天外而来的陨石,会将其所到之处全部燃尽,决然坠落于人间,倏忽即成燎原之势,寸土不留。
她忽觉自己的师兄似乎在隐瞒着什么,而他隐瞒的事情与天帝有关,并且绝对不会是好事。
这样的师兄,她只在冥界看到过一次。
难道是同一件事?
可一只鬼,与天帝,天地相隔,又能有什么把他们联系到一块儿?
“师兄……”
“嗯?”
雎略再次看过来,风停火熄,静如明镜,犹如一柄入鞘的宝剑,锋芒内敛,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拔剑,一听其间的铮铮剑鸣。
她一下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摇了摇头:“没什么。”又问,“天帝还派了哪些神族和师兄一起去?”
雎略顿了顿,淡声道:“天权星微之真君,霜雪之神未艾。”
织影凝眉:“怎么是他们?”
“他们……”雎略莞尔一笑,“一文一武,不是很搭么?”
织影配合地干笑两声,低喃道:“……师兄,你这笑话,当真和未艾玩儿的冰锥子一样,冷的很。”
“谁让我已经是上神呢?”
今年,雎略一万一千整神龄,比之神界最高记录的勾陈大帝晚了八百年,却仍旧是炙手可热,招人羡慕嫉妒恨。
织影抬脚踹了踹顶着露珠和蒲公英的草,骂了一句:“天帝当真鼠肚鸡肠!”
她这孩子气的一踹,雎略情不自禁地想笑,道:“明日你禁足期满,司织会对你严加看顾,但……你若实在不喜岩川,也可来空桑山寻羌吴,他的阵法之道在战神一族亦是屈指可数的。”
织影忍不住嘟哝:“可还是不如师兄呢……”
雎略轻扬眉梢,道:“那好,今日我就通宵达旦地给你讲习,直至后日出征。”
通宵达旦,通宵达旦……
织影立马听话,像是在为即将出差进修的老师送行:“那怎么行!师兄身负重任,志存道远,怎么能光顾着教我而荒废了心中丘壑?你放心吧,我寻羌吴,寻岩川就是,师兄安心去。”
“嗯。”
背光处,雎略唇际勾起一个弧度。
※※※※※
西海之内,招摇山。
漫山的青碧油绿,迎送着一波波的烟波风片,如同一池被吹皱的春水般撩人心怀。
然美景不逢良辰,天公不爱作美。
数百只营帐落在山脚处,像一堆白色垃圾,看得人心里不舒服。
营帐以外,葱郁长草不住晃动,好似有一对狼在里面打架,时不时传来两声“嚎叫”。
“哎,你离我远点儿!”
“谁让你不给我带横公鱼,热死你!”
在织影的推搡下纹丝不动的小金乌弓着身子又凑近了两步。
织影往后挪,一双眼漂移不定,笑道:“横公鱼在北荒,从这里穿过西北海,再越过北海,不就是北荒了嘛!”
小金乌止了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得一派俊逸明朗,双眸灿亮:“嘿,是能到北荒,还能顺道逛完两个海是不是?”
织影正了正头上顶着用来掩护行迹的草环,义正言辞道:“你不是在紫府待闷了嘛,出来散散步,旅旅游,还能看海扩一扩自己的胸怀,多好!”
“你个臭丫头,给了你三分颜色,就想去开染坊,你……”小金乌叫嚣着一爪子朝她头顶的草环上拍去。
织影偏头一躲,教他扑了个空,扶了扶草环,她哼哼道:“你什么你!要不是我教你,你能用来骂我?你知道染坊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这三分颜色是哪三分?”
“我不知道你知道?!”小金乌气急败坏地反问。
“我?嘿嘿!”
我来凡界讨个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百发小说网http://www.baifabohui.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