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冢应声而出,雎略跃起接在手中,身形一闪,眨眼间已至大河之上。
江河滔滔,奔流不息,雎略立在上面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迎流而上,手中青冢劈出。
织影仿佛看到空中一条巨大的苍龙仰天长啸,投入河中,将整条河流都掀了起来,霎时间白浪翻卷,凝滞半空,渐而汇集一处。
此时雎略用手中的青冢反手一撩,苍龙从河里腾出,浪潮归于平静,一道柔亮的白光注入白浪中,白浪流动,膨至浑圆,犹如一轮秋日的江上满月。
青冢横向一抹,满月破碎,化作千万道水箭射出,一箭激起千层浪,千万道水箭,将大河击得水雾弥漫,如置身于幻境之中。
织影眼前一片模糊,倏地其中一道柔亮的光芒隐现,脖子上已触及一抹噬血的冰凉,她浑身的鸡皮疙瘩立时就暴了出来。
“你可看清楚了?”
层层水雾散尽,像被扯掉了遮眼的薄纱,一瞬间就变得清晰。
面前是方才驱使苍龙,执浪画月的雎略,他右手的青冢闪着摄人利芒,顺沿而近,青冢尽头,是她的脖颈。
织影的牙齿有些打颤:“十之五六。”
她缓缓后退,远离舔舐着她脖颈的那一抹寒冷。
雎略收剑,看向惊魂未定的织影:“怎么了?”
织影强笑着摇头:“没事儿。”
她这样说,雎略也不做他想,召出昨晚织影落在他这里的沧巫,横在她面前:“使一遍,让我看看你领悟了多少。”
织影慢吞吞地接了剑,将沧巫拔了出来,上面荡漾着一渠沧流,让她觉得有些心塞。
十之五六能有多少?
把心一横,织影将沧巫握在手中,像雎略那般,一剑劈向奔涌的浪涛。浪涛止了一瞬,接下来就奔涌得更加欢腾,像在嘲笑织影剑术的拙劣。
一滴冷汗划下,织影视如不见,硬着头皮舞了下去。这一式舞到最后,别说苍龙了,就是一条泥鳅,织影也没舞出来。
她不禁有些沮丧,沧巫的剑尖颓然地垂在鹅卵石上,划出一道道细微的剑痕。
雎略走过来,将她手里的沧巫挑了起来,沧巫在空中翻转一圈,落在他手中。
他再次将沧巫横在她面前,这次是客观地品评:“你这一式江秋月白,形是勉强有了十之五六,神却是全无。”
织影拿起沧巫,口中道:“这只是第一次,我多练几次,自然熟能生巧,至于这个‘神’……”
雎略接过她的话:“神是剑之魂,意是剑之魄,这些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我教不了你,需要你自己领悟。待你修为涨了,再体悟了这些,就会使出真正的江秋月白。”
“那我再练几次,说不定练着练着就有感觉了。”说着,织影就扬起沧巫。
雎略制止了她:“戌时至,先采月华。”
织影便盘坐下来,心里琢磨着,看来要学会真正厉害的剑法,还是要靠她自己。
果然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呐!
※※※※※
翌日,紫府垂藻庭。
蔓蔓藤萝在木架上缠绕攀援,紫色海藻一样的花朵攒成的花藤垂落而下,将一段清芳暗泻。
东华帝君坐在花架下,仰头喝了一大口玉醴泉,砸吧砸吧嘴道:“小金乌啊,你的太阳真火这几日怎么有些发虚啊?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
小金乌接在指尖的太阳真火颤了颤,如实回答:“嗯,瀛洲离归墟近,遇到几个魔族中人,犯了口角,就打了一架。”
顿了一顿,他加了一句:“他们都被我的太阳真火烧死了!”
东华帝君眉心微动,晃了晃葫芦,有些不虞:“你打了一架,所以把我的玉醴泉给洒了?”
他那时给小金乌的任务是把葫芦盛满,回来时却少了三两,以为是这小子偷喝了,如今看来,却非如此。
小金乌收了太阳真火,走过来坐下,道:“我用来捉虫子了。”
东华帝君瞠目:“你用玉醴泉捉虫子?!什么虫子这么金贵?”
小金乌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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