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生身许沙门 (2-1)

张蓉买了一大堆菜回来，看了一眼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爷仨后，撇着嘴进厨房做饭去了。

厨房里的香气很快传到了客厅，随缘仅从味道就可以分辨得出来，张蓉做的都是他以前最爱吃的菜，锅包肉，清蒸螃蟹，辣椒炒肉……

只是以前闻起来就食指大动的菜肴如今闻到鼻子里，却带着一股肉食的腥臊味儿，令随缘的肠胃一阵蠕动，险些当场吐出来。

顾及到张蓉的威严，随缘只是皱着眉端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默诵念经文。这些生灵虽然没有进入他口中，说到底却确实是因他而死的。这份业力是要算在他身上的。

反倒是已经跟徐辉混的很熟的三藏，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气，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三藏在遇到随缘之前只是一个小乞丐，整日里食不果腹的，哪里有机会吃到这么好的菜肴，遇到随缘后拜师受戒，因随缘无法忍受肉食的荤腥味儿，化缘时如非必要，都是捡着不做荤菜的人家化缘，况且肯布施的人家也都知道大和尚不食荤腥，不会刻意给荤菜肉食，这也就导致了三藏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吃到肉。

如今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肉味儿，顿时勾动了三藏肚子里的馋虫，让他的口水险些流了徐辉一身。

随缘看着不断擦口水的三藏直皱眉头。终于，在三藏不知第多少次往厨房方向张望的时候开口了。

“三藏。你跟为师来一下。”

说着，随缘站起身来，朝着楼上走去。

三藏听到随缘喊他，顿时知道自己的表现让师父不高兴了，小脸儿一苦，乖乖的从徐辉腿上跳下来，蔫蔫的跟在随缘身后往楼上走去。

徐辉抬头看了看，等师徒二人消失在拐角处后，也跟着起身，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楼上，随缘推开自己的卧室，把三藏提了进来，关好卧室门，坐在了床上。

三藏乖乖的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看随缘。

“三藏，为师知道你以前日子过得艰苦，如今年纪还小，有口舌之欲实属正常，但你错在不该放纵自身欲望。师父授你沙弥戒的时候是怎么教你的？”

三藏低着头嗫喏了半天，不敢开口。

“说！”

随缘微微拔高了声音，拉下了脸来。

“把为师授戒时教你的背一遍！”

“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六不着花鬘好香涂身：七不歌舞唱伎亦不往观听：八不坐卧高广大床：九不非时食：十不捉持金银宝物。紧守戒律……”

背到这儿，三藏背不下去了，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了地板上。

随缘看着有些心疼，但还是冷着脸坐在那里盯着三藏，不言不语。

“紧守戒律，不纵欲，尊敬师长……”

“哇，师父，我错了。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师父。”

背到这儿，三藏再也背不下去，哇地一声跪在地上抱住随缘的小腿嚎啕大哭，

在年幼的三藏心中，被师父随缘训斥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两个人相处一个多月以来，只有在他企图偷盗钱财的那一次，看到过师父这么板着脸的样子，眼下是第二次。

随缘自从收三藏做徒弟，一直尽心尽力教授照顾，他不知道养儿子是个什么感觉，但估计也不会比他照顾三藏更细致了。

这些照顾与关心，三藏是能感受得到的。在年幼的三藏心目中，随缘的地位已经超越了他的张妈妈，排在了第一位。三藏是极其依赖随缘的。三藏的佛法天赋是高，但能达到如今表现的这样，其中未尝没有随缘的原因在里面。

年幼的三藏还不太懂什么是出家人，什么是佛，什么是师徒，看到随缘板起脸来，三藏本能的联想到是不是随缘不要他了。被抛弃的阴影带给三藏巨大的恐惧，让他害怕不已。这也是为何三藏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的原因。

随缘看着往自己袈裟上抹鼻涕眼泪的三藏，心中默默叹气，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欠下这么大的因果，这一世要收这么个小不点儿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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