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霸在后院发火,亲兵家丁都不敢去劝,正好夏侯威从营中归来,听说此事,便来书房询问。
听了夏侯霸之言,夏侯威叹道:“大哥,叔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博览古今,深谙世事,当年昭伯新任大将军之位,征辟于他,太原王沈邀其同去,只说委身事人,谈何容易。
十分谨慎,不肯轻易择主,今又不来,莫非是认定徐州难保?”
夏侯霸怒道:“哼,我不管这混蛋心中如何想,值此国家危亡之际,魏国上下,人人有责,岂能叫他袖手旁观?
既然是我夏侯家的女婿,就更不能置身事外,否则我便断了这门亲事。”
“大哥,你这未免太偏执了一些,”夏侯威劝道,“就算他不肯从军,亦未尝与家事有关,当年徐州刺史四次征辟其为从事,始终不肯从命,岂不知此人未有为官之心?”
“狗屁!”
夏侯霸一拍桌子,余怒未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你我为皇亲国戚,他羊祜是我女婿,其叔父还在邺城,今其年轻力壮,不思为国出力,欲吾等为阶下之囚、亡国之徒也?
他若再不来,便是不忠不孝之徒,岂能与他为伍?
吾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
夏侯威一声轻叹,摇头不语,想起当年之事,一时间竟不知是对还是错,但他自始至终,对羊祜的才学还是十分欣赏的。
夏侯霸让王成所请之人,正是出身于泰山羊氏的羊祜羊叔子,羊氏也是名门世家,礼待皆有人出仕二千石以上的官职,以清廉有德著称。
羊祜祖父羊续曾任南阳太守,羊衜为上党太守,母亲蔡氏更是汉代名儒、左中郎将蔡邕的次女蔡贞姬,因羊祜早年丧父,由其叔父羊耽抚养长大,从小便聪明好学,侍亲至孝。
待其长大之后,因博学多才、善于写文、长于论辩而盛名于世,又因其仪度潇洒,须眉秀美,夏侯威有一次在邺城见到羊祜,便认为此人非同寻常,十分喜爱,便劝夏侯霸将其女嫁于此人。
羊祜和夏侯氏大婚,媒证人便是郭奕,郭奕与羊祜几次接触之后,也十分感慨,赞道:“此今日之颜子也!”
这一次徐州危急,屡战屡败,夏侯威退回即丘之后,苦于军中缺少参军,便想起了正在家中闲散的羊祜来,有如此大才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赶紧让夏侯霸派人去请。
本以为身为夏侯家的女婿,又值此国难之际,羊祜一定会欣然而来,未料夏侯霸先派人送信,又派家丁亲自登门去请,羊祜就是不肯出仕,岂能不叫夏侯霸暴跳如雷?
如果只是夏侯威的建议,夏侯霸也不会如此重视羊祜,两国交锋,军务繁忙,也懒得和他揪扯,毕竟羊祜虽有才学,但从未当过大官,也没有领兵经验,夏侯霸也并不十分看好此人。
但偏偏郭奕也认为羊祜之才还在他本人之上,言道能敌陆抗者,非羊祜莫属,这就让夏侯霸不得不重视了,关键现在羊祜的态度也让夏侯霸大为不满,羊祜屡次推脱,夏侯霸的脾气也上来了,便偏偏要逼他来军中。
见劝不住夏侯霸,夏侯威也无奈,只好说道:“我再让军师亲自写一封信,我二人联名,派人送去羊家,还望他能以大事为重。”
夏侯霸微哼一声,不再说话,夏侯威劝他暂时息怒,免得气大伤身,一旦夏侯霸病倒,整个徐州这一路兵马便彻底要溃散了。
“报”夏侯威才走不久,夏侯霸稍微平复心绪,便见亲兵急匆匆走进来。
夏侯霸眉梢微微抖动:“何事?”
“报将军,夏侯釭将军刚刚出城去了,留下一封书信在此!”
夏侯霸眉头微蹙,拿过书信拆开来看,才看了两眼,便将书信扯碎大骂道:“无用之徒,通通都是无用之徒。”
夏侯威去而复返,和郭奕同来,未料夏侯霸再次咆哮如雷,赶忙进来问道:“大哥,又发生何事?”
夏侯霸咬牙道:“夏侯釭这混账,吃了一次败仗,便不堪其辱,留书辞行了。”
夏侯威摇头道:“唉,自从前日败阵归来,我便知他早有去意,算了,由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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