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充自从来到鲜卑营中之后,基本就如通报双方消息的书吏一般,轲比能基本不听他的任何建议,哪里还能行驶半分军师的权利,每次听到轲比能叫这两个字,便觉得格外刺耳。
但他深知责任重大,只好忍气吞声,这段时间以来对鲜卑内部各部落之间的关系和矛盾已经摸清,暗中也打探了不少军情,也并非一无是处。
听说轲比能又要和司马懿约赌,贾充有些意外,抱拳道:“大汗请讲。”
轲比能笑道:“如今我们杀过淇河,只要攻下共县和汲县,就能进入河内腹地,我们正好一人攻一城,为了鼓励三军将士,不妨做个赌约,看谁先攻破城池。”
贾充微微蹙眉:“不知大汗以何物作为赌注?”
轲比能言道:“若司马都督先破城,攻打汲县我们的奖励便全部免除,如果我们先破城,杀敌的奖励翻一倍,以一月时间为限,军师以为如何?”
这事贾充也不好做主,答道:“吾这就派人向大都督送信,请都督裁夺。”
“好,我就等大都督的回信!”
轲比能点点头,看贾充退出帐外,马上吩咐士兵安排巡逻营寨,继续和几位大将饮酒取乐,既然汲县城中没有他们的敌手,就算汉军敢来劫营,也能防得住,说不定还能趁势反击。
贾充出帐之后,为鲜卑军的现状颇为担忧,刘封曾大败曹宇、夏侯楙、曹爽,连江东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机谋不在司马懿之下,轲比能如此轻敌,肯定要吃大亏,马上派人将军中情况和轲比能的赌约一并送到魏营去,等候司马懿的安排。
日上东山,魏军营寨一片素整,巡逻的士兵一丝不苟,明哨暗探各行其是,甚至连一点多余的嘈杂声都没有,兵马休整半日,全军秩序井然,打了胜仗之后更是上下同心。
司马懿正在中军帐中参议军情,与辛敞几人商议进攻河内的路线,贾充派来的信使赶到,送上一封书信,并将贾充的言语又重复一遍。
司马懿边看信边听完,微微蹙眉道:“汉军今日两次败阵,关索又与那丘目亮打成平手,我看其中必定有诈。”
辛敞言道:“莫非是刘封故意示弱,叫鲜卑军轻敌,今夜趁机劫营?”
“极有可能!”
司马懿微微点头,却又笑道,“不过轲比能与吾对赌,倒正合吾心意。”
辛敞问道:“大都督莫非要成全于他?”
“这倒未必!”
司马懿摇头道,“轲比能下赌约,并非真为那些赏钱,而是畏惧张苞也,其此番作为,是欲吾拖住张苞,不使其分兵救援,如此鲜卑军便可全力对付刘封,再无后顾之忧。”
辛敞恍然道:“原来轲比能还是忌惮张苞,看来当年张苞着实让鲜卑军大受震慑。”
司马懿叹道:“吾正要鲜卑军全力破城杀敌,苦无良策,今轲比能主动来赌,却正合吾意。
不过这张苞悍勇不亚其父,为万人敌也,非但为鲜卑军忌惮,也是吾军之大患,当尽早除之。”
主簿王韬言道:“听说那关索和张苞武艺不相上下,鲜卑军如此忌惮张苞,今日关索却与鲜卑大将未分胜负,只怕其中有诈。”
司马懿道:“此事吾已料知矣,但鲜卑军接连取胜,轲比能骄矜成性,恐难听吾劝告,还需多加防范才是。”
司马夏侯咸言道:“鲜卑军终究为心腹大患,如今借刘封之手除之,岂不正好?
既然轲比能不听都督之计,便是咎由自取,何必管他?”
司马懿却摇头道:“今兵进河内,虽初战告捷,但未伤及汉军要害,其实力尚存,还需鲜卑军牵制刘封兵力,非到弃用之时,还需托保一二。”
辛敞问道:“贾充就在鲜卑营中,轲比能却不从其言,反倒多加防范,若再派人去,只恐反倒惹出嫌隙,这该如何是好?”
司马懿略作沉吟,将徐盖唤来吩咐道:“汲县之南,淇河以西有一处荒丘,名叫黄土岗,你带三千精兵在此地屯驻,随时派人注意鲜卑大营,若是其被汉军所破,必从此逃回,你便在黄土岗接应鲜卑逃兵,虚设旌旗,扬起灰尘,汉军见到,必不敢再来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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