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宫之内,刘封面色阴沉坐在上位,王濬、沐风、陈寿、陆凯等人列于两厢,个个神色凝重,诸葛恪和陆抗带走孙和,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刘封也没想到诸葛恪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孙和,另一人许配陆抗,这两人竟都是他的女婿,这几人不知如何联络,竟私下出逃,其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孙和原本就是太子,深得人心,只是在南鲁党之争中失败了,他在江东其实比孙亮的威望要高一些,如今诸葛恪将他带往夷洲,就是表明要继续扶持孙和,延续吴国。
“真是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什么人儿都有,”刘封抓着一把葡萄干,却无心下咽,怒气不休,“不灭此贼,我誓不罢休。”
半晌无人开口,沐风左右看看,苦笑道:“诸葛元逊自小便才气干略,器任佐时,为江东人所称道,然其气骄且吝,秉性强梁看,矜己自用,自视甚高,恐是不甘有此一败,故而远遁海外,欲重整兵力,以正其名也!”
“军师所言甚是,”陆凯一声轻叹,无奈道,“元逊自谓其才足以保吴,刚愎自矜,常欲与殿下一较高下,吾料却先败于关将军之手,定是恼羞成怒,才铤而走险。”
“哼,我倒想起来其父曾说过:恪不大兴吾家,将大赤吾族也,果真是知子莫若父呐!”
刘封一声冷哼,冷笑道,“诸葛恪聪明虽过于其父,然却无其父敦仁通达之才,果真要恃才取祸。”
陈寿听出刘封话外之音,惊问道:“殿下该不会是要发兵去追吧?
如今江东新定,三军征伐半年之久,需要休整,若远处海外,恐怕”要追陆抗,必然要动用水军,王濬在一旁说道:“兵法云:穷寇莫追!今出征日久,兵力疲惫,粮草不足,若强行远征,恐于将士不利,且夷洲乃偏远不毛之地,没有数十年经营,谅他诸葛恪也难成气候。”
“王将军所言甚是,”宗预也点头道:“今四海未定,民心未稳,连续用兵,有伤国本,殿下也忧劳奔波,若万里追敌,海上风波难测,将士水土不服,必致疾疫,殿下岂不知卫温、诸葛直之事也?
望殿下三思。”
宗预之言让众人频频点头,当年孙权派卫温、诸葛直去率领甲士万人,浮海求夷洲、掸州,在夷洲停留近一年,回来后,却因损伤兵力过多,以违诏无功而入狱被杀。
“诸位之言,倒也有理,但你们却不知,不将夷洲收服,将诸葛恪、陆抗等人捉回,我这一口气难平,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
王濬等人是为长久考虑,刘封当然清楚,但他们却不知道,千年之后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些逃到夷洲的人数典忘祖,屈膝媚外,令人齿冷。
刘封作为“过来人”,在那个时代无能为力,也只能唾骂几句,但现在大权在握,又岂能让“历史重演”?
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之中,刘封缓缓道:“熟知数十年之后,孙和、诸葛恪等人不会教化夷洲土人,忘了他们是炎黄子孙,华夏之民,反来诋毁我中原大国,颠倒是非?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凯等几位江东旧臣也想不到刘封的想法会如此奇特,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了,陆凯言道:“吾闻治乱讨逆,须兵为威,农桑衣食,乃民之本业。
殿下振威以清寰宇,宣仁以收民心,今扬州、豫州、兖州新定,当育养士民,畜力而后动耳,经涉不毛,恐欲利反害。”
沈莹坐在末位,见众人都劝阻刘封,也道:“夷洲绝险,蛮夷猾夏,未染王化,民犹禽兽,得其民不足济事也,若发兵泛舟越海,当虑其危而轻涉不测。”
刘封笑道:“海上风高浪大,凶险难测是不假,但我知道还有一处地方,比曲阿更近夷洲,从此地出航,说不定比陆抗他们先到夷洲,我倒要看看,凭借一座小小的孤岛,他们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陈寿闻言大惊:“殿下,你该不会是要要亲自出征讨逆吧?”
“不错,吾正欲亲自去捉拿这些异想天开的混蛋!”
刘封一咬牙,起身道,“诸葛恪不是一直想和本王交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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