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着胡昭的事情,刘封问崔钦:“陆浑山中,如今可还有学馆?”
这许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胡昭还有没有活着,如果他还在陆浑山中,刘封倒真有心去拜访一下这位大学者,看看与诸葛亮同名之人,是何等风姿。
崔钦神色微动,他也知道胡昭和诸葛亮名字相同,抱拳道:“陆浑山中孔明先生先前只是躬耕自娱,后因前来求学者络绎不绝,便设学馆,本为陆浑书院,三年前却改了名了。”
“改名?”刘封有些奇怪,书院改名其实很正常,但崔钦却如此详细说明,恐怕其中还有些特别之处。
杨嚣在一旁答道:“回殿下,陆浑书院如今叫做太平书院了。”
“太平书院?”刘封眉头微皱,不禁想起了后世的太平天国,不过这都是相隔千余年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牵涉,笑道,“看来这位孔明先生,也有匡济天下之心。”
“殿下……”杨嚣见刘封没有反应,压低了声音问道,“殿下莫非真不知太平之意?”
“太平?”刘封一怔,又笑道,“难道不是天下太平,百姓和睦之意?与本王大汉盛世录不谋而合也!”
“殿下!”崔钦见刘封真不知情,倒是有些意外,正色道:“莫非忘了黄巾贼?”
“黄巾?你是说太平经?”刘封猛然醒悟,昔年张角率领的黄巾起义,张角正是学习了太平经而成大事。
“不错,”杨嚣点头道,“熊耳山原本荒芜人心,但在五年前,忽然有许多人进出其中,大多以游侠毫客为主,据百姓相传,他们已经将熊耳山改名为太平山。”
虽然是短短几句话,但刘封也猜到了杨嚣的意思,很有可能是黄金余孽还存在,啸聚熊耳山,图谋不轨。
“如此说来,陆浑书院改名之事,便是和这帮人有关联?”
“唉,不想孔明先生一世英名,却晚节不保,实在令人惋惜!”说起此事,崔钦便扼腕叹息,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位名震天下的文士,为何会与黄巾军沆瀣一气,暗中勾结。
如果在早年,黄巾军声势浩大,朝廷压制不住,倒也可以理解,但现在数十年过去,黄巾军早已销声匿迹,三足鼎立,各国兵强马壮,他们根本难成气候,为何如此不识时务,甘愿为贼?
刘封问道:“崔太守知道此事,想必陆浑县令和令狐太守也早知道,此处就在皇城之侧,距离洛阳不过数百里,也算天子脚下,莫非他们还敢瞒而不报?”
崔钦苦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若是陆浑书院不曾改名,令狐太守早就发兵去围剿熊耳山了,但熊耳山之事官府才刚刚发现,陆浑书院便随之改名,令狐太守又怎敢轻举妄动?”
刘封摸了摸下巴,明白过来,大有深意地问道:“你是说胡昭和司马懿?”
“殿下英明!”崔钦也揪着一撮胡须点头,语气唏嘘。
胡昭的身份非同一般,先不论他在士林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这十几年来,门生遍布天下,就只是一个司马懿,便足以让所有的人忌惮三分。
胡昭如此光明正大的更名,司马懿又岂能不知?
司马懿如今在朝中也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都不闻不问,其他人哪敢自讨没趣,去碰着个霉头?
崔钦又道:“那陆浑县令王休早年也曾在陆浑山学问,又是司马家的人……”
“原来如此!”刘封微微点头,顿了一下,却又忽然笑道,“如果那太平经至今还流传,难道学习经书之人,便一定是反贼么?”
“这……”
此话一出,杨嚣和崔钦都吃了一惊,诧异地看向刘封,身为大汉燕王,从他的语气中竟然听不出半分对黄巾贼的不满来。
“器物本无过,利害皆在所用之人!”刘封慨然一叹。
黄巾军也是一次农民起义军,汉末之时的混乱,百姓苦不堪言,揭竿而起,也是被逼无奈,只是太过仓促,又无大将谋士,恰逢皇甫嵩、曹操、刘备、孙坚之流都在朝廷,张角也是生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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