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诸葛亮接过羽扇,手下微微一顿,拒绝了姜维的请求,“眼下战事频发,正是用人之际,你怎可轻离?伯松此去东吴,乃是服丧,家兄于东吴有大功,孙权不会为难于他,中原之事,便要着落在他
身上了。”
姜维双目微凛:“莫非老师想借此机会让东吴出兵?”
“正是!”诸葛亮点头道,“如今陆逊不受重用,又支持太子孙和,孙权正自多疑,正可再用一计,叫其再无统兵之机,除此大患!”
姜维言道:“东吴所虑者,唯陆逊耳,若能将其离间,则威胁尽去,江东四大世家久为孙氏心头之祸,此番太子与鲁王之争,只怕会引发内乱。除去陆逊,则如虎失爪牙,鹰去双翼,从此沦落。”
诸葛亮双眸深邃,似有无限星辰闪烁,沉声道:“能否搅动中原风云,动荡曹魏根基,全在此次行动了。”
第二日,诸葛乔带着诸葛亮的祭奠文书从柴桑出发,顺水路前往建邺,随行的有陈楚和沐风二人,暗中还有一名暗卫的人保护,正是先前的剑客南秦,随行中充当诸葛乔的门客。
诸葛亮选这两人也是仔细斟酌过了,陈楚已经跟随其父陈到掌管白毦兵两年之久,尤其这一年来陈到身体日渐衰弱,陈楚更是成为白毦兵的统帅,随行的随从中,有五名白毦兵精锐,以防万一。
沐风也为人机敏,如果诸葛乔遇到难断之事,也可两人共同商议,这两人目前都还不算太出名,又各有所长,正好让他们出去历练一番。
寒风料峭,舟行江中,沐风在船舱中的小火炉边上煮着茶,盯着飘渺而气的白气眼神忽远忽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楚和南秦站在船尾,望着激流向后退去,讨论着剑法精要,两人虽然一个为游侠,一个为武将,但在剑术上却颇有共鸣之处。
诸葛乔怔怔地坐在舱中,诸葛瑾病故,他心中自然悲伤,但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正如诸葛亮所说,遭逢乱世,身处高位,却能寿终正寝,何其不易?
悲伤的同时,却也暗自欣慰,所幸父亲没有在出征中遭逢意外,也没有在朝堂中陷入纷争,闹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他心中更忧虑的,是兄长诸葛恪的性格,会为家族惹来灾祸,而且此去东吴,诸葛亮给他三月时间,需要完成的任务却十分艰巨,不但要小心谨慎,还要步步为营,一个言语上的差错,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
“江东势力错综复杂,伯松可是在思虑如何行动?”沐风拿着湿毛巾端起噗噗冒气的茶壶,倒上两杯茶,转身递给诸葛乔。
诸葛乔默然接过茶杯,轻声一叹,点头道:“虽然丞相已然交代如何依次行事,但细节之事,却还需你我二人随机应变,孙权聪明仁智,乃雄略之主,立足江东成就霸业,岂可掉以轻心?”“伯松何须长他人志气,徒增压力?”沐风淡然一笑,品着刚刚得来的秋茶说道,“孙权有雄才、能识人纳士的确不假,纳鲁肃於凡品,拔吕蒙於行伍,都为一时豪杰,但这都是以往之事,然其性多嫌忌,果
于杀戮,如今年迈更甚,立太子孙和又亲近鲁王,同居王宫,二党相争,乃取乱之兆也,连年征伐,寸土未取,百姓多有怨怼,民心渐失,只要伯松言语得当,说中要害,定叫陆逊再无起用之日。”
诸葛乔微微点头:“且看到了建邺之后,孙权如何对我,再伺机行事,如今两党相争,只恐孙权也想借此打压日趋稳固的四大世家。”“不错,”沐风双目微凛,“临行之前,丞相也曾交代,孙权生性多疑,不似陛下宽宏宅仁,陆逊功高震主,东征西讨,屡败强敌,功勋卓著,声望显赫,在朝中威望极高,陆家又是江东四大家族之首,尽管
他忠心耿耿,从无贰心,且韬光养晦,只恐孙权也难以容他了。”
诸葛乔慨然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亡,勾践诛文种,吕后斩韩信,古来皆是如此,江东即将生乱,更不能让家兄卷入这趟浑水中来,让家族蒙受血光之灾,于公于私,此行绝不容有失。”
沐风笑道:“人言令兄性情刚愎,我看请将不如激将,到时候我配合伯松演一场好戏,保证令兄即刻挥师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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