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们是否要去见一见勇哥?”
王生府中,刘氏略有些忐忑地向丈夫提了这个问题。
“当然要去。”王生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坚定,“勇哥的性情你我都再了解不过,若说当年在情场上败给了我自不免有些失落,但时隔多年,早该将事情放下。他之所以不肯来家里,多半是觉得当初一走了之的做法太过矫情,如今实在不好意思与咱们见面。他既不来,便只好我们过去。”
当下夫妻二人也不带随从,相携出门来到傅天仇所说的那间客栈。
刚刚进得大厅,便听到一个在记忆中甚是遥远却依然无比熟悉的爽朗笑声:“没想到夏家妹子你竟经历过如此多稀奇古怪之事,有趣!有趣!来,作哥哥的敬你一碗酒,只求再有如此趣事,妹子能带挈哥哥一起看个热闹!”
夫妻二人愕然望去,便看到阔别数载的庞勇正与一个衣着朴素却面目姣好的年轻女子相对而作,各自举起满满的一大碗美酒,碰了一下碗沿后一起仰首一饮而尽。
“夫君,”刘氏有些不确定地道“我怎觉得勇哥不似你说得那般不好意思来见我们,而是乐在其中,早将我们两个忘到了九霄云外?”
王生登时黑了脸,冷哼道:“早知如此,我们便不该来此,没得搅了这家伙的好事!”
庞勇身为大将,在战场上早练成眼观六路耳听方的本事,在与夏冰对饮之时,便已看到王生夫妻进门,也听到他们两个都对话。
他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幻几次,心头也生出百般滋味,但最终剩下的只有与故友重逢的欣喜,当即放下酒碗起身迎上去,笑呵呵地打个招呼问道:“阿生、佩蓉,好久不见了,这些年你们过得可好?”
刘氏嫣然一笑道:“我一切都好,勇哥你怎样?”
庞勇一拍胸膛,发出擂鼓般的嘭嘭声响,笑道:“我能吃能睡,酒也喝得,刀也使得,自然没甚不好。”
王生则板着脸道:“我却是一点也不好——做了这么一个芝麻绿豆般的小官,每日都要操心一些乱七糟的事务,哪里比得上某人抛下一切去浪荡江湖来得快活!”
庞勇脸上便有些讪讪的神色。当初傅天仇罢官,他们作为其左膀右臂,确有许多事情要面对,而自己因情场失意便抛开一切远走江湖,将所有事情丢给王生承担,也是在有些不妥。
不过要他嘴上认错那是万万不能,当即撇嘴哂道:“只是和你客气一下,哪一个当真关心你好还是不好!我问的是佩蓉。佩蓉,成亲后这小子对你当真好么?若是不好便尽管对勇哥说,看我帮你来收拾他!”
说罢,还示威地举起两个沙钵大小的拳头,在王生面前晃了晃。
“你……”看到对方摆出这副混不吝的无赖嘴脸,王生不由气结。这却是庞勇的故技,少时两人有了争执,王生头脑敏捷、口舌便给,往往三言两语便驳得庞勇无话可说。但庞勇口头失利便用拳头找补,王生每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看到两人斗鸡般对峙的熟悉场景,刘氏不由得掩口轻笑。
她这一笑,王生和庞勇也都撑不下去,不约而同地在对方胸口处捶了一拳,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胸中的些许块垒,尽都随着这一笑而烟消云散。
庞勇请王生夫妻到桌边落座,先将夏冰介绍给他们:“阿生、佩蓉,这位夏冰妹子是我刚刚结识的好朋友。你们休看她是个姑娘家家,却是个走惯江湖,擅长除怪捉妖的降魔师。”
王生和刘氏知道庞勇性情虽有些跳脱,眼光却是一等一的好,既然对夏冰如此推崇,则这女子必然是有真本事的,说不得便是和张乾一样隐迹风尘的奇人异士,当时都以礼相见,并未将其当作江湖骗子看待。
夏冰虽从庞勇口中得知王生是本县的县尉大人,却也没有一点怯场拘谨的神态,依旧大大咧咧地说笑饮酒。
一起谈笑几句后,王生正色道:“勇哥,你该知道我和佩蓉的来意,稍后便收拾了东西,跟我们到家中去住罢。”
庞勇摊手道:“你和佩蓉人都来了,还容得我说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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