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楚安民刚要爆发,却见老太太冲他一摆手,道:“大晚上吵吵啥呀?让左邻右舍听着多磕碜呐?”
老娘发话了,楚安民闭上了嘴,同时将手里没点着的烟丢在了桌子上。
刘红梅狠狠瞪了楚安民一眼,然后起身对安秀兰说:“妈,我给你倒水烫烫脚,你也别看太晚了。”
“哎,好嘞。”安秀容乐得脸上褶子都堆在一起,她老太太是个有福的,不管儿媳妇跟儿子怎么生气,该怎么孝顺她还怎么孝顺她。
眼看自己儿子气也见消,老太太冲楚安民招了招手,道:“儿啊,你现在这脾气咋这么大了呢?不就没上电视吗?那还能咋地呀?”
说着,老太太手向电视机一比划,继续说道:“你看刚才那孩子,那两句话说的多好。你说你上电视,你录那玩意跟人家咋比?”
听老娘这么一说,楚安民咔吧、咔吧眼睛不吱声了。
这时,刘红梅端着水盆过来,在经过楚安民时低喝一声:“起来。”
楚安民乖乖给人腾地方。
……
永安电视台家属楼,一单元四楼一。
庞春晖侧身坐在单身沙发上,看着山河台变成雪花,他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在那正对电视的三人座连体沙发上,坐着两个胖女人。
那个一百八十多斤的大胖女人,是庞春晖媳妇罗彩霞,那个一百五十多斤的小胖丫头,是庞春晖的独生女庞小兰。
庞春晖和罗彩霞是包办婚姻,而罗彩霞她爹是山河县的二把手。
“换台,换台!”眼看山河台的节目都演完了,罗彩霞催促女儿庞小兰换台。
庞春晖暗中瞄了罗彩霞一眼,心里长长地叹口气了,然后起身向里屋走去。
“干啥去?”罗彩霞问了一嘴,庞春晖道:“看点材料。”
听庞春晖如此说,罗彩霞转回头,可这时罗彩霞的脸色阴沉下来。
据她在电视台里的线人提供消息,从周一开始,庞春晖就反复地观看一本录像带。
线人说,那是台里从永安林区拍回来的,据说那只是一些烂七八糟的内容,不少内容连播都没法播。
可就是这样的内容,让庞台长足足看了好几天,这着实令人感到奇怪。
罗彩霞听是永安林区,知道那是她男人曾经上山下乡的地方,但却不知庞春晖在那里经历过什么。
“妈!”这时,庞小兰拿过两个国光苹果,也不问罗彩霞吃不吃就递了过来。
而罗彩霞接过苹果,送到嘴边“咔哧”就一口。国光苹果也是小,她这一口下去,就露出核了。
他们电视台当年盖这栋家属楼的时候,三楼、四楼都是一层两户,每户都是三室一厅。
所以庞春晖在家里有个书房,里面有书籍、有材料。
庞春晖进到书房,紧紧关上房门后,走到柜子前。
柜子上层是玻璃的推拉门,庞春晖将其推开,从中拿出一本《老人家哲学思想》。
庞春晖将书打开,从中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那照片上密密麻麻的一百多人,一张张面庞都略显青涩,都是十八九、二十啷当岁的青年男女。
那些人一共列队六排,前两排女生蹲着,第三排女生站着。后三排都是男生,小个在前站在凳子上。大个在后,都站在桌子上。
一张照片比巴掌大不多少,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还是黑白的,几乎看不清楚人脸。
但庞春晖在第三排女生中找到个梳辫子的女生,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她,久久化作一声长叹。
然后,庞春晖视线上移。在最后一排,有个最显眼的大个子,在这个大个子身旁有一人,这人看不清脸,因为他的脸被庞春晖画成了小乌龟。
而这人左边那人,相貌和庞春晖很是相似,正是年轻时候的他。
这张照片拍摄的背景,是上级要求知识青年与贫下中农相结合,让庞春晖他们这些知识青年和永安林区当地青年男女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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