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让侍女拿来两块玉佩,一块交给长元,一块递到玉卿面前,还特意解释道:“这玉上面施了法术,可遮掩身份,上仙想必会需要。”
玉卿接了玉,同长元一样佩在腰间。
吴言冷哼了一声,走到独立于屋内的一扇木门前,手已经搭在门上了,又回头冲玉卿道:“只准在外围活动,不许去里面的坊市。”
玉卿神色浅淡,不答应,也不反对。
吴言推开了门。
原本竹楼构造简单,只是避风,并不能御寒,因此鸢儿在屋内还是披了一件大氅。门一打开,涌出一阵暖气,鸢儿也就顺便脱了大氅,交到身边的侍女手里。她里面穿的是一件轻薄的襦裙,脱了大氅以后,稍微理一理衣襟,衣服里掉出来一个琥珀一样的坠子。坠子不大,是一朵花的形状,花瓣透明,只有花蕊的位置带了一点点颜色。
玉卿的知觉较为敏锐,感觉到坠子上附着了某一种阵法,因此多看了一眼。
鸢儿见她在看,冲她笑笑:“这是我跟言哥哥成亲时,长元公子送的贺礼。”说完又把坠子藏回去。
木门后面是一个较长的门洞,鸢儿又挽起吴言的胳膊,问他可不可以让她陪着玉卿在外围活动,得了准信,就高兴地跑到玉卿身边。吴言却不放心,点了两个侍女跟着她。
前面的吴言已经和长元出了门洞,应是动用了法术行走,因此步伐渐远。
玉卿看不见了长元,忽而想起先前听见鸢儿叫她“玉卿上仙”,因此问鸢儿:“你认识我?”
鸢儿道:“我在书上读过上仙的故事,也见过上仙的画像。只是没想到,上仙竟没有陨落。”
玉卿想了想,又问:“那日离开云溪风荷,你丈夫没少跟你说我坏话吧?”
“这倒没有,”鸢儿笑起来,“言哥哥不喜欢你,所以不许我提。”末了,又问:“上仙,你同言哥哥有过节吗?”
“打过一架。”
鸢儿恍然悟到了点东西。
出了门洞,许多的吆喝声、交谈声、器物碰撞声传入,玉卿方才发觉原来那门洞可以隔绝外面的声响。
她眼前是一条长街,往右弯曲,间或会有岔道,不知通往何处。长街上人、妖、山精、鬼怪、魔都有,街上一排过去,左右皆是吃食与食客。
“最外围,都是卖食物和衣饰的坊市,”鸢儿走到了她身边,“今日开市,客比较多。亏了我们是从偏门进,要是从正门,大街上就很挤了,动都动不了。”
玉卿看着这群种族、衣着、外表迥异的生灵挤在一起,相互攀谈,嘴里时不时蹦出一个她听不懂的词。那些食物,一眼望去,十之有九是她没有见过的。整条街闹哄哄,声音汇集在一起,传入耳中,仿佛隔了一层屏障,将她与面前这热闹的街市分隔开来。
虚幻之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好像从她睁开眼看见长元开始,一直到现在,种种的一切,一切的种种,都是假的,都是她自己构想出来的。
从来不存在长元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始终陪伴着她,美好得如同沅芷澧兰一般的神灵。好像长元只是她对朝歌城外那个孤独孩子的一种期盼,只是因为她期望着那个孩子可以长成这样,所以出现了长元。
定桃没有用他的命换回她的命,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她死后灵魂来不及消散所产生的幻影。也许什么时候幻影就消失了,长元不见了,她也消失了,成了三界只能在书本上凭吊的神灵之一。
身边似乎有人在唤她。是个女声。女娲娘娘吗?唤她去哪里呢?
她慢慢转过头,定睛一看。
“玉卿上仙,你怎么了?”鸢儿一张充满疑惑的脸。
玉卿定了定心神,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低声说:“当日在广寒宫所言人非物也非,果然不假。”
“上仙?”鸢儿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又叫了一遍。
“我没事。”玉卿冲她笑笑,“忽然见此情景,觉得我沉睡多年,错过了许多新事物,所以有些伤怀。”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重要的是珍惜当下。”鸢儿笑容明媚,“这还是长元公子教我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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