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竹林里 (2-2)

那怪物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嘴巴还是一张一合，看样子是想把竹叶吐出来，可惜没有成功。竹叶下肚，它又对着长元破口大骂，然而它已经被禁了声，即使嘴巴在动，也发不出声音。再之后，它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扭曲，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脸部扭曲，身体也跟着扭曲起来，剧烈地挣扎着。怪物的整个身躯就这样在半空中扭动了好一会，终于，伴随着一声嘶哑的吼叫，它吐出了许多光点。

长元看着那些光点皱起了眉头。通常来说，凡人的魂都是发白光或者淡黄色的光，这些魂发出的光却是透着红。长元问土地神：“附近有水源吗？”

土地神闭眼感受了一下，答说：“东南方向不到一里，有一处泉眼。”

那怪物在吐出这些魂以后已经奄奄一息，像长久没有浇水的盆栽一样蔫掉了。长元把它吐出的魂笼在一起，托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微微摆动，控制着这怪物飞在前面。

土地神所说的那个泉眼小的可怜。它从石缝中淌出一点点水，说它是涓涓细流都有些抬举它了，照它这个速度，一天也未必能流出一桶水。不过，小归小，这水却是意外的干净。

长元施法收集了淌出的那一点水，用来洗涤脏了的魂。同忘川河水比起来，人间的泉水效用实在不大，若不是这泉水本身纯净，加之长元的法术，那些魂很难洗干净。

怪物缓过了一口气，又开始瞪着长元。这一次不再是愤怒或不甘，而是惊讶。土地神咂咂嘴，觉得自己亏了。净水洗魂这样的法术，连他也只是在古籍中读到过，好不容易见识一次，居然是跟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一起。

魂都被洗得干干净净，发出温暖的淡光。其中有一些两两成团聚合在一起，显然是同一个人的魂。长元把洗完魂的水丢进了怪物的嘴里，那怪物被狠狠呛了一下，后又被迫在法力的加持下吞咽下那些水，继而剧烈咳嗽起来。

长元说：“土伯，把这些魂送回去吧。”

怪物一边咳嗽一边说：“我定要把你——”然后它顿住了。因为它又能发出声音了。

土地神知道长元要留下来处理这个怪物，而还魂刻不容缓，于是领了命立刻带着魂走了。

那怪物骂完一段，还待张口再骂，长元说：“吵死了。”

然后怪物又被禁了声。

长元说：“我没兴趣封印或者教化你——”

怪物不安地扭动。

“我来这儿的路上看见有一座关公庙一座城隍庙，你选一个吧。”

怪物扭动伴随着摇头。

“都不要？”长元问。

怪物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恐惧。

“行吧，那你就待在这儿吧。”长元从泉眼里抽出一条水做的细丝，缠绕着怪物编成了一个网，把它整个束缚在里头。之后，长元手中结印，丝网缩小，勒在怪物身上，怪物体型渐渐变小，最终化作了一只瘦弱的穿山甲。

丝网和消失了，束缚怪物的竹叶绳散开。“啪”的一声，穿山甲掉到了地上，十分不甘地看了一眼长元，掉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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