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八躺在自己的这加大也加固后的椅子上,满身肥肉的他几乎把椅子的结构都完全掩盖,尽是油腻气息的屋子内里,和往常一样的寂静。
朱老八这双惺忪的双眼,漫不经心地望着雪花片电视机上,一部不出名电视剧的结局。
他的脑中根本没有半点电视剧的剧情,每天都在看这部电视,他却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此刻思绪惘然发散,脑海里面一片空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来到水井湾的这十多年来,他每一天的日子都是如此度过,坐在椅子上,看着老旧电视机里的模糊画面,没有任何的改变。
他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单调,什么是枯燥,见证过也经历过剧烈的生死痛苦与诀别之后,这几百年来,在他的心里,一只没什么事情比活着更加重要。
卷帘门忽然被人轻轻拍响。
“进来。”他拉了拉油腻的红色毯子,手下意识地便整理向了自己油腻的发丝。
他知道是谁来了,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做这样一个,因为这是一个维持自己形象的举动。
卷帘门哗啦啦地抬了起来,姬大妈那在他面前显得窈窕的身影,在月光的剪切下,缓缓地走了进来。
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再给朱老八送过面的她,此刻手里,则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
抠门的姬大妈,给大叔煮面的时候会偷偷缺斤短两的她,像往常那样,给朱八叔打了两个蛋。
她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拘谨,这个自己以前每天都要进出一遍的地方,几个月未曾来过,所有装饰都没有改变,但她忽然间就感到变得陌生了。
姬珂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将面放在了朱老八身侧的这张小方桌上,“朱哥哥饿了么?我给你做的面条。”
柔和的话音在这油腻的屋中好像是风铃般悦耳。
那一夜,很多两人从来没有正面面对过的问题,被姬珂硬生生地摆在了两人的面前,真相的残酷,同时也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尴尬下来。
但是对姬珂来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去喜欢朱老八,甚至她从未让人知道的是,她因为这些事情,而在许多个夜晚,掉了无数次泪。
几个月里,关系尴尬的两位即便有交流,交流的内容与形式中间都隔着层淡淡而无法驱散的隔膜,今夜这一声和以往一样轻缓甜腻的声音,却在传递着和解的气息。
要是舒一天在这里,他会有很深的感触,因为要让一个被伤害后的女人再次低头向一一直伤害自己的男人,率先迈出和解的脚步,极其容易被人冠以“犯贱”的名头。
姬大妈当然不是因为贱,像她这样强势的女性会走出这样一部,只是因为,她真的喜欢,足以放下任何的尊严。
朱老八的视线停留在了面碗上,香喷喷的热气袅袅而起,金黄色的煎蛋铺在白皙面条上。
在姬珂忐忑的视线中,他端起了在他手里小得像是过家家时玩具般的面碗,抓着牙签一样的筷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面条。
见状,姬阿姨长长地松了口气,凝重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她没有开口提出要坐,就好像是位等待主人用膳的丫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朱老八,一两分钟的时间里,朱老八就把一大碗面吃得一干二净。
“这是,和解了么?”朱老八放下了面碗,直男式地把一个敏锐的问题,提出于二人面前。
姬珂怔了怔,显然没想到朱老八会这么直接,她有些不自在地轻轻扭了扭身子,缓声道:“谢谢你,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
这才是她今夜愿意迈出这一步重要原因,因为他拿出了莫云生魂果,代表着朱老八,的确是她所认识,所相信,所值得自己喜欢的朱老八是知道情义,只是不擅言辞和不愿言辞,而非冷酷无情的朱老八。
“他救过我,我救他是应该的。”朱老八抿着油腻的嘴唇,缓声说道。
“嗯。”姬珂微嘟起腮帮,轻轻点头。
她走上前收拾好面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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