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秦宗主的称呼,看向来人的眼中又带了些欣赏的意味,原来这便是无极宗二公子秦穆轩,那个十八岁便结丹的修炼天才么,果然那刚才的无礼之举是因为护宗心切,年轻气盛才急昏了头吧。
次席上秦穆之的神色暗了暗。
刚刚做出这样无礼举动的若换做是常人,哪怕是自己,恐怕都免不了要挨上一顿责罚,能得父亲这样宽容的,也就只有二弟了。
秦穆轩自然十分满意众人欣赏的目光,像只骄傲的花孔雀扬着头,发出了冷哼。他并没听秦肃的话转身退下,坐到后辈们该在的次席上,而是就近拿过一个长老席上的酒喝了一口又丢了回去。
“大爷,你的酒借来喝一口润润嗓。”
刚刚还在给他无礼行为找借口的众仙长:“……”谁是你大爷。
润过了嗓子的秦穆轩显然没打算放过地上跪着的人,他走到那人旁,一脚踩在他撑在地面的手掌上,泄愤般用力的碾了碾。
众人这才开始打量地上那此次事件的主角。
此时他狼狈地跪在地上,腰杆却挺的笔直。他额角的血流了一脸,脏污不堪,看不清相貌,但能做出这等事的人,相貌想必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那人身上也穿着青色的衣衫,只是质地是粗麻,多次水洗后已经有些褪色发白,被秦穆轩一路拖行后早就浸了血污和尘土,不堪入目。不少女弟子嫌恶地别开了眼。
“父亲,当初他没照顾好明儿的灵鸟时我就劝您赶走这厮,您不听。上次青州闹瘟疫,您派他去打探消息,结果这一去便没了音信,还叫那清心宗的半大丫头抢了功。”
众人闻言将目光望向了悄悄吃饭的楚昭,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某个抢功的半大丫头不着痕迹地放下手里夹着的椰丝糕:“……”
秦穆轩恍若未觉:“怎么?我说的有错?父亲,您这次可没必要再护着这小子了吧?偷学内门功法,罪可致死。”
“咳……”秦宗主看了一眼已经放下筷子端庄坐着,依旧面无表情的楚昭,感到有些心虚。
他家二儿子向来是这种没大没小的骄纵性子,可偏偏资质是自己三个儿子中最出色的那个,平日私下里对他放纵了些,没想到到了台面上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见楚昭没有反应,秦肃又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少年。当年这孩子身体孱弱不宜修炼,他是被他一级一叩首的决心和那坚韧的目光打动才决定收留他,要说这孩子心性不好,他是不太相信的:“轩儿说你偷学功法,你可承认?”
跪着的少年微微抬头,张了张嘴,神色一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便是默认了。
可秦宗主内心还是不愿相信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变成了这样,又或是不愿承认自己当初识人不清看走眼。他放出元婴后期的威压,直逼地上跪的少年,又逼问了一遍。
那少年神色痛苦,被秦肃的内力震出一口鲜血,却愣是一声没吭。
不少仙长见状露出了惊异惋惜的神色,面对如此威压都没能弯了脊背,这少年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心术不正,注定不会长久。
楚昭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本做好了准备听到惨叫或者求饶声,担心场面过于难看影响食欲,直到刚刚都没往那边扫上一眼,但从最初的逼问再到秦宗主释放威压,从始至终,地上那人都没发出一点声音,整个厅堂安静的针落可闻。
这不对。
楚昭皱了皱眉,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看热闹。可瞳孔却在目光触及地上跪着的少年时猛地紧缩。
她太熟悉那些伤了。
干涸至凝固的血、隐忍却无法克制的惨叫、阴冷潮湿弥漫着腐臭和血腥的空气、持续的高热、崩溃的哭喊……
那是她午夜梦回挥之不去的噩梦,是她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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