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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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街头，原初数出了二十三枚铜钱，微笑着递给糕点铺的老板。

“这是公子要的桃花糕一包，五仁酥一盒，马蹄酥五块，齐了，钱正好。”

发福的店老板乐呵呵接钱，将包好的糕点递在原初手中。因看他双目不便，还特意在每包中都多加了几块。

“喂，你干嘛！这是那个白痴孟大人的钱啊！”阿鸦在他耳边尖叫道。“方才我就想去把这破钱摔到那帮家伙脸上，你就拦着我不让，说什么‘何必呢，留着兴许有用’。这倒好，你不把它丢到水沟里，居然还拿来买东西！丢不丢人！”

原初恍若不闻，只是收好余下的钱，躬身向老板称谢。

“公子买糕点，是家中有客人吗？”

“不，客人暂且还没有，明日或许会来吧。”他眯眼微笑，“不过其实在下买这些，是预备带回去喂鸟的。”

阿鸦的喋喋不休登时停顿了一刻。原初隐约听到了吞咽声。

转身离去时，店老板的眼睛依旧瞪得大大的。阿鸦在他肩头愤愤道:“呸，那孟大人的臭钱买的东西，谁吃啊？看我不通通扔在阴沟里！”

说到此处，她看见原初徐徐将包裹打开，露出烤得金黄，还在冒热气的马蹄酥来，话音顿了顿。半晌，嘀咕道:“唔，算了算了，反正买都买了......扔了也是白费。可是你怎么不买蛋黄的，非要买五仁的？”

“你还想要什么，尽可以开口。”原初微笑，又将糕点包好收入怀中，“不过今晚，店里可要劳烦你熬夜干活了。”

“喝，掌柜的真大方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是吧？阴险！”阿鸦咂嘴，收拢翅膀，将头一别，掷地有声道，“其实我......嗯对吃的东西才没有兴趣呢！别想拿这些讨好我。”

话虽如此，她黑豆般的眼睛，始终紧盯着那盒马蹄酥不放，直到消失在原初衣襟内才不舍地错开。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跳脚飞到空中道，“喂，掌柜的，你明明说好今天放假不开张的——结果用点吃的就想骗我干活了，我想睡个好觉都不行，到底还是说话不算话！”

“原本是这样，我顺道多买些好吃的喂你，再找时间多允你半日假期便是。”原初却笑道，“难道你不觉得——适才蝴蝶小筑刚刚多了一个合适的客人么？”

“你说——你说那小厮？难不成是孟大人？掌柜的，你便开玩笑吧！”阿鸦哼了一声，“那种飞黄腾达，要什么有什么，趾高气昂的家伙，谁会去蝴蝶小筑？”

“不，阿鸦，你错了。”

原初放下盲杖，慢理衣襟——那竹竿虽被碾作两段，但稍长的一段还勉强够用。

“你所见都是表象。所谓色厉而内荏——方才那位孟大人骄纵至此，看似自负张狂，恐怕反而是因为，他心中有某些郁郁难解的心结，才刻意为之，由此掩盖心中的压抑与空虚。”

“蝴蝶小筑中等待的，正是他这样的客人。”

“咦！”阿鸦听罢一愣，飞上他肩头，“似乎，还有些道理哎？”

原初摸索着，弯腰拾起竹竿，微微一笑，“不过不忙。子时过后，倘若孟大人上门，我们再备上好茶相待，倒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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