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的路,多的是忐忑与期待,前往未看过的风景,待认识的人,未完成的事,都是奋勇向前的动力。回去的路,多的却是落寞与不舍,要与朋友分别,要与刚建立感情的环境切割,都是难以放下的牵扯。
车辆再次从兰坪出发,沿怒江盘山公路而驶,只是这一次去的不再是河西乡,而是兰坪下属另一个村镇,那里也是普米族传统文化较为集中之地。
云绣如来时一般,倚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风景,目光所及依旧是万丈深渊,可她已少了初时的不安与紧张。
越言辛留的号码,她一直随身揣着,可即便到了有信号之地,她依旧没有拨出去或是发一条短信过去的勇气。
在合水村时,越言辛曾问过她的手机号,她没给,与他说不愿给他,自那以后越言辛便没再烦她这件事了。如今越言辛留下他的号码,是想让她自个儿想清楚,他让自己用尽十分力,却给了她足够的空间。
云绣又想起越言辛说的话来,他说他们又遇见了,那就是缘分未尽,所以他不想放弃。这些话最近两天扰得她实在头疼,她没法忽略。
“师姐,冯老师跟我们说还要再去三个村子,你说就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真的还要再去三个?”舒隐月这一趟倒是没有如上次一样晕车,吐得稀里哗啦了。
云绣回忆冯华通给她看的申遗材料,道:“是还要去三个。”
舒隐月叹气:“也不知道下一个村子条件怎么样,我已经好久没好好洗过一次澡了。”
云绣倒是见怪不怪的,她从前或是随从冯华通,或是独自去过不少偏远调研点,条件比合水村差的也有,都坚持下来了。她只能说了几句软话,安慰舒隐月克服一下,等一个月后就能去昆明好好拾掇,等从昆明回了北京,吃香的喝辣的随心所欲。
舒隐月立刻就开心起来了,感叹道:“也不知道越老板家里是有什么事情,来不及说一声就走了。你说要是他还在,是不是会跟着你……”舒隐月见云绣脸色微变,赶紧换了用辞,“跟着我们去下一个村子?”
云绣道:“怎么可能。他哪有这么闲。”可心里却想,说不定真有那么闲。
“也是。”舒隐月点头,“总要上班挣钱的,又不是家里有矿。”
云绣默默偏过头去。越言辛本就家境殷实,要不是这样,哪里禁得住他的年少轻狂和肆意挥霍。
落日余晖未尽,一场暴雨突至,那时客车刚刚达到目的地,几人匆忙下车来,来不及找伞便背起行李赶紧往屋檐下躲。
磅礴大雨又大又急的,淋得人一身湿漉漉的。云绣站在屋檐下,拿着舒隐月递过来的纸巾擦身上的雨水,忽而想起什么,赶紧伸手入外衣的口袋里摸索,最终只掏出一张被水浸湿了黏糊成一团的纸张来。
云绣清晰地感知到,她胸腔里的心在往下坠落,沉沉的,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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