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京兆府衙的大人 (2-1)

次日，林平安一大早来到老刘头的摊子前。

又是两张油饼一碗肉燕。

匆匆啃完，才从偏门进了府衙。

“捕头大人，早！”

“给林捕头请安了！”

……

林平安一一点头回应，有样学样。

穿过两进院子，一路便到了快班班房所在。

京兆府衙门管辖京畿重地二十余县，仿照中枢建了三班六房，即快壮皂三班衙役，吏、户、礼、兵、刑、工六书吏房，但同建业城附郭长乐、万年县衙不同，不设县尉，而是由典史大人统管三班衙役。

所以刚刚升迁的林平安点完卯，第一个要见的便是典史李大仁！

有句古话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到了这京兆府，却成了铁打的胥吏，流水的大人！

太祖建国之时，多有从龙之士，然而功成之后，天下豪强被强行迁移建业周边，称为：“五陵豪杰”，其子孙称“五陵少年”，欺男霸女多行不法之事。

建业又是皇亲国戚、王侯将相、豪强官员聚居之地，富豪权贵相互联姻，其关系盘根错节。

若京兆尹软势，建业治安不免大乱，圣上自然就会将京兆伊罢官夺职。

若京兆尹强势，势必要对不法权贵豪强大开杀戒，人杀得越多，治安就越好，但得罪的权贵也就越多，而这些权贵都是直达天听的人物，再好的皇帝也经不住对京兆尹的连番弹劾，所以强势的京兆尹大多以人头落地而告终。

所以说治理京兆这一块地方相当不易，京兆尹也被称为最难当的官。

干砸了只是个贬官，就算干好了也难免落得杀头的下场。

现任府尹大人孙耀光接手京兆府衙门也不过三四个月，不晓得得罪了哪路神仙，被派到了这么一个烫脑袋的位置上，几个月战战兢兢下来，还能保住项上人头已经是莫大造化。

昨日都亭驿之事，若不是林平安从旁协助，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才极力提拔年纪轻轻的林平安，使唤起来也顺手一些，总比那些酒囊饭袋要强多了。

原本世界的林平安以为府衙捕头怎么也有个八品头衔，然而事实上北齐捕役全无官身，属胥吏，即便是干了半辈子的头目，也不是官，地位低下。

“卑职林平安见过典史大人！”

方一进门，林平安便向李大仁行了一礼。

李大仁见状，慌忙从案牍后抢出，两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托住林平安，哈哈笑道，“你小子果然有前途，我没看错人，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干的漂亮，太给咱们三班衙役争气了！”

“乱打乱撞的，还是多亏府台大人运筹帷幄，居功至伟。”林平安顺着力道，缓缓起身，不忘打起机锋。

李大仁坐在典史的位置上，已有十多年，平日里没有什么官架子，性格谦和，“年轻人不错，很不错。你升职的文书，我会尽快签押，恭喜了。”

林平安又是一礼，谢过这位年近五旬的典史大人。

“仲初啊，以后你就跟在萧捕头身边，多学些东西，说不定老夫日后还要多多仰仗你了。”

“大人说哪里话，卑职定当揭心揭力，定不负大人厚爱。”

“好，好……”

……

从典史大人那里出来，林平安又回到班房，向顶头上司萧千业报道。

这位萧捕头看上去三十多岁，模样俊朗刚毅，但偏偏生了一副碎嘴，甚是油滑，在府衙内活脱脱是一根搅屎棍。

不过做了那么些年，能力值还是有的，累功爬到了副捕头位置上的人，岂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或者说龌蹉？

“大林啊，你可太给咱们捕役们长脸了，不到半天，破了那么大的案子！”

“是啊，你快说说细节，让咱们都开开眼，学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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