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斛律金一脸错愕,昨夜见流星时也没有这么动容。
铁勒以北是无尽冰原,故老相传,当冰原蔓延时,大地上的一切都会被吞噬,世界将会冰封,成为长生天厌弃的废土。
“我得告诉祭司们!”明月喊道。
“昨夜流星沉入冰原深处,冰原狼嗷吼了半夜,冰原开始蔓延了!”
木骨闾开始解释。
“那么”斛律金握紧拳头,“攻打六镇迫在眉睫了,难怪长生天示警!”
“我的好兄弟”说话间,他起身拥抱了下木骨闾。
“铁勒部愿意当先锋!”
木骨闾捶了捶胸,目光缓缓落在明月身上:“柔然的儿郎们一人顶得三五个、乃至十个大乾兵,只是中原道术难对付,圣山祭司本就不多”
“木骨闾叔叔,”
明月坚毅道,“我们会有办法的,四大祭司都将出动,这是决定柔然命运的一战!”
长安城。
罗天大醮已过去三日,张亚仍战战兢兢,不敢放松。
自从流星出现,长安城就起了阵怪风,许多树木连根拔起,房舍坍塌了无数
据传其他州郡更为严重。
城郊终南山上的竹子几天内全开了花,结了子,有如稻禾,只是这满山竹花,多少有些诡异。
修行人自然人心惶惶,据传皇帝陛下也潜居西苑,连水路法会也告取消,只在乐游原上打了个芦棚,由新任僧道司司乘、也即清微派掌教殷长梧,依次授予道阶。
不过,张亚听僧道司几个小道士说,那位殷掌教也只是匆匆露了面,便由弟子代劳。
不过几日光景,长安城风云突变正一观陈少微观主、连同顾欢一并身死,正一祖师干犯天条传得沸沸扬扬
张亚自然瞧出,正一恐怕要沦为过往了!
连李严也殁了
想到那夜陆兄弟现身、与仗剑女子一并,竟击杀了司丞李严,张亚不由惶恐。尤其是获悉少年竟是十恶不赦的魔头时,心中越发后怕了。
可夷陵城郊,陆兄弟也不像坏人?
张亚吐了口气,眼前朱雀街杂乱不堪,弥漫着一股深秋的肃杀,寒意也越发深重。
“听说拜火教的麻葛也早跑了,连夜赶回火罗那位说出蚩尤旗的玉枢子还在,被僧道司关了起来”
他暗叹了声,秋风萧瑟仿佛将他吹醒。
“说起来来长安时,也算有几分志向,怎奈一入这繁华市井,反而欲望滋生,还想得道不成?”
“这宛丘平易法呀”
张亚望着地上孤零零身影,暗感此刻已到不惑之年,却还是孑然一身当做幕僚。
“罢了罢了!”
“这僧道司的差事本不该当,眼下那劳什子蚩尤旗,不知道又有什么祸乱,在长安不知还有什么凶险?”
他跨过一颗倒下的柏树,不知不觉已走到兴善坊中。
“剩下的和尚们一夜消失不见,潜入九幽,说是陆兄弟、还有那姑娘也一同消失”
张亚暗想着,只见兴善寺瓦梦残了大半,院墙也裂开无数,那四弘愿誓跟着支离破碎。
山门寂静无人,事实上三日天便没有敢来,他凑上前,望见上面贴着一道敕令,敕令天下僧人还俗,归还田产,还盖有御前诸宫观教门事的印章。
“这算是灭佛了!”
他心有戚戚,迈过瓦砾堆,望见天王殿早成废墟,曾经的伽蓝神再也不见,就连当初传得沸沸扬扬的鬼神图,也只剩下斑驳的痕迹。
仿佛从未有过
几只乌鸦从上空飞过,远处隐隐传来鼎沸的人声那是乐游原上水陆法会,而张亚已无心去看。
“入了地府,可真就生死难料了”
他想起故乡永嘉一带的狞瞪鬼,刚担忧了瞬又觉得多余,“陆兄弟那样的修为、还有图澄法师,只怕天下皆可去得吧!”
“除了长安”
他默默补了句,回望天空湛蓝,长安的秋天便是如此高爽,只是正一观突兀矗立的摘星楼不见了。
怪风吹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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