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沉,太始山中一片荒僻,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
被元青藤折磨一番的陆安平昏昏醒来,只觉周身毫无力气,肌肉骨骼、五脏六腑仿佛被水浸泡许久,肿胀着,没有任何知觉。
咳咳!
他吃力地咳了声,喉咙仿佛塞满棉花的破风箱,身体跟着颤动,险些再次倒下。
眼前是一片青色驴背及几道黑辔头,两手隐约感觉到温热的触感,耳畔似有阵阵铃铛声响,那阵甜腻的奇异味道不断涌入鼻腔。
“姚化龙!”
陆安平恍然惊醒,本能地直起身子,旋即颤巍巍倒下,他忙用手臂撑着驴背。
那只灰色皮囊轻微晃动着,姚化龙正骑在一旁的青驴上,身体随驴背颠簸,右手紧握着那根元青藤。
“比我预期得快一些……”姚化龙声音尖利,手中元青藤轻轻挥甩,“现在……能乖乖交代吗?”
陆安平身体晃动着,瞥见青驴辔头溅落的血雾,不由得想起徐风波那张决绝面孔,缓缓地道:“你杀了我吧!”
“没那么便宜!”
姚化龙的声音变得阴沉,紧接着将陆安平踢下驴背,又放出元青藤将他拦腰困住,扯在手上。
“你要……做什么?”
陆安平重重地摔在地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甚至难以察觉身体本身,只得望着空中,含混不清地喊道。
他恍惚听到姚化龙一声冷笑,旋即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有如梧桐花开时蜜蜂的嗡嗡响动,又如夏季暴雨来临前狂闷的风。
下一瞬,大片汹涌的金色飞虫,仿佛星星,突然出现在上空,遮住视野。
有如梦魇般,他无力地挥挥手,只得任那片金色飞虫从他周身肌肤钻入,留下点点绯红的血痕。
“蛊……”陆安平紧绷双唇,绝望地闭上眼,脑海中无声叹道。
“苗疆七十二蛊中,以金蚕蛊为最;金蚕入体,蚀骨吞心,将血肉一点点噬尽……”
姚化龙扯着元青藤,拍拍青驴,连看都没看一眼。
陆安平为元青藤折腾得浮肿麻木的身躯,此刻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痛楚。
那数不清的金蚕钻入体内,不停游走着,却不似天地灵气那么滋润,而是吞噬。
身体每一处角落,仿佛皆被金蚕涌入、噬咬,升起持续不断地剧痛,比方才元青藤收缩更甚。
这金蚕蛊真如姚化龙所说的,蚀骨吞心、吞噬血肉,比寒症发作更让他难以忍受;偏偏这剧痛让他无法昏厥过去。
“难道真要身饲金蚕蛊?”
陆安平望着头顶没有半分暖意的日头,无声叹息道。
正绝望间,陆安平忽觉额头轻跳了下,紧着汩汩不断的暖流从眉心涌出,滋润着被金蚕咬得千疮百孔的身躯。
先天符图化影……祖窍!
他无声念着,感觉周身剧痛稍缓,不由得燃起一丝希望。
阵阵暖流流过,体内的金蚕蛊也似乎安分了些,纷纷收起爪牙,蛰伏在肺腑、血肉中。
他的身躯仍在雪地上翻腾着,所幸积雪深厚,加上商道鲜有乱石,让他好受了些。
“看来不到绝境,祖窍那道先天符图化影不会主动施为……”
陆安平重重地喘口气,摇了摇头。
……
……
“有几分意志,在金蚕蛊下,坚持了一刻!”
姚化龙回头望了眼,旋即右臂轻扯,阴沉着道。
陆安平只觉身躯凌空飞动,旋即重重落入驴背上。
他忙扯着缰绳,感受体内混乱的气血渐渐平复,心中回想着方才祖窍的反应。
身体内部受伤严重,血肉肺腑间那一只只金蚕蛰伏,怕是要等下一轮发作……
如何调动那道先天符图化影的力量?不知道梦中是否有启发……可惜昨日刚摸到些灵气运转规律,今天便被姚化龙捉到……
脑海中念头闪过,陆安平从驴背上直起身,扭头望向一脸狞笑的姚化龙,煞白面孔透着几分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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